福全清咳一声,慢悠悠开口回道:“哪里,卫先生学究古今,又有何事不明,小人又怎会有指教之处?”
虽说是客套恭维的话语,但配着福全讽刺的表情与那故意加重了的“学究古今、无事不明,”就让卫清河瞬间如鲠在喉,不得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了。
控制着自己将目光从一旁的福全身上移开,卫清河又看向了静娴,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您若登基便是受命于天、名正言顺的,我们下一步只要……”
“主子!”卫清河话未说完,刚接到宫人示意出去了的绿柳便忽的进内出声说道:“圣上方才在宫外跌倒了。”
静娴闻言一愣,皱眉问道:“跌倒了?”
绿柳开口说道:“是,圣上似是才听说了金龙之事,特意从万兽苑出来想看看,只是方才在殿外瞧着的时候却似是吓到了一般忽的就跪在了地上。”
“跪倒了地上?”静娴慢慢重复了一句。
“是,已叫人宣了太医。”绿柳说着像是也有些犹豫:“听宫人们说的,倒是没磕着碰着,就是,面色苍白的很,像是被吓得不轻。”
赵泽峻年纪虽不大,却也是为了自个心趣,曾下令将死囚放入兽笼,在旁看着野兽活生生吞食人命且毫不在意的主,就算那金龙看来确实令人肃然起敬,应也不至于将赵泽骏吓到这般地步。
静娴暗中奇怪,但想到这的同时却也忽的想起了系统里的另一句话:
【有一定几率触发威慑效果!】
莫不是真就这么巧,恰好就被赵泽骏赶上了吗?想到这静娴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让宫人看顾着些,等太医来了看看是怎么回事。”
绿柳点头应是,案下的卫清河闻言眼前一亮,忙开口说道:“这倒是个好时机!圣上都在天降祥瑞之下跪地参拜,既是太后欲要三月之后登基,我们倒不若趁着这时候便劝圣上退位,还能得个圣驾乃是今日得上天感召之名!”
那倒是真的,按着历来惯例即便是事成定局,退位也不是那般好退的,怎么也要群臣劝谏,阻止、哭诉一番,圣上再再三坚持自己德行不够,不堪帝位,定要下昭,这来来回回几翻折腾下来,最少也要十来日功夫,连着下两三道诏书,若再加上新帝登基大典要准备的时日,时间还真是紧张的很,因此实际上静娴在赵泽骏身下也早已开始了准备,方才这事不过是一不错的契机,可以借此开始正式动手。
静娴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福全:“方太后这些日子里在皇陵呆得如何?”
“皇陵清苦,近日来倒是识趣了些。”福全面无表情,回得一派淡然。
半个多月前,方太后就因“太过思念先帝”的缘故去了皇陵悼念祈福,当然,其中真正的缘故便连方太后宫里被留下的大部分伺候的宫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也曾是能毫无根基的由个选侍爬到嫔位的人,怎会少了识趣,不过这几年捧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静娴面上里带了些讽刺,又接着吩咐道:“你再去一趟,好好与她谈谈,若是真的聪明了就请她回来好好劝劝圣上退位,怎么说也是一手带大的情分,知道怎么着才能哄的了。”
福全答应一声,便似是对此满有把握,毫不在意的转身而出。
“到了这时候,我们也该找找那些亲贵大臣们了。”静娴说着冷哼一声,似是还有些余怒:“只希望这一次他们莫要再来一次傲然自矜!”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他们定然也该识趣了。”卫清河面带笑容,想着赵尚衍费尽心机,屠尽他全族夺下的江山如今不过几年功夫,便要落到了一女子之手,心里便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报复般的畅快,话语里也透着几分大事将近的紧迫期待,一时心情倒很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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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骏与方太后的劝说过程都十分顺利,在保证了赵泽骏退位后,依然能保持和如今没什么区别,尤其是还能接着驯兽的生活后,被系统吓得不轻的赵泽骏无可无不可的的出现在了久违的早朝之上,正式开始了退位的来回拉扯。
但于此同时的盛京城西,原先的逸王府已又重新开始了大肆动工扩建,庭院府邸且不用说,更重要的却是在赵泽骏的亲自监工下,有关万兽苑的搬迁事宜,将态度表达的异常坚决。
在这般情形下,半月后,赵泽骏下了真正的退位诏书,将他即位后传承了不到十年的承启年号正式终结,成为了食俸的合陵王,原西宫太后方氏也按理降为太妃,随赵泽骏一同迁至王府。
而就在赵泽骏的退位大典上,钦天监司正上书跪奏,国不可一日无主,请东宫太后上顺天意,即刻即位登基,此言一出,虽也人反对言说于理不合,但不知是先前静娴的手段余威犹在还是那依然飘扬在殿顶的金龙起了作用,说这话的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少得可怜,瞬间便被淹没在了赞同附议的浪潮中。
静娴当即推辞,言说自己德虚才浅,不堪为此大任,需得另立贤能。但司正义正言辞,只说此乃天降异兆,若不从之异像久久不消,恐怕上天震怒,反生后患,简直把原先信誓旦旦的祥瑞说成了威胁警告一般。这般如是者三,太后无奈应承。司正当即接着提议,二月之后某日便是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若是此日登基,定能顺天意得民心,消除上天这般示意。
本就是经静娴示意才说出的这番言论,静娴自然不会反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