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正抱着云清燕痛哭流涕,周围荀姨娘黄妈妈等人都在劝说。
吴紫燕到时正好瞧见大太太反手给了上去帮忙擦泪的荀姨娘一个耳光。
心头火一下拱了起来。
教训个一辈子不能生的侧室没甚了不起,可为何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教训身为三太太娘家人的侧室!这头自己低声下气去与人赔不是,甚而领个烫手山芋进门,那头这母女二人就死命多立几个敌人起来。
隐忍多时的愤懑彻底冲破吴紫燕理智,她无心再去听谁在哭诉无颜见人,谁在喊苦命的女儿。快走几步,推开环绕在云清燕与大太太身边的诸人,一把抓住埋首在大太太怀里嘤嘤哭泣的云清燕胳膊,将她扯出来,干脆利落扇了个耳光。
所有人一下怔住,屋里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下人们先是诧异,继而见得吴紫燕面带讥讽冷笑着看向大太太与云清燕的模样,都骇然低了头。
云清燕捂着脸不敢置信看了吴紫燕半晌,谁知吴紫燕毫不避让眼神阴鹜的盯着她。她不由心下一跳,本来勃然欲发的怒火如遇上桶凉水,心念电转间,她哇的放声痛哭,转身埋在木槿花三色绣枕头上,泪如雨下很快就将枕头浸湿。
女儿的哭声惊醒了如在梦中的大太太。
如护崽的母兽,大太太咆哮着要上去与吴紫燕拼命,“你敢打清燕!”念及孙子,到底没骂出更难听的话,只是披头散发的就要去掐吴紫燕脖子。
周遭人都醒转过来,吓得一拥而上去拦住大太太,几人挡在前头,几人拉着大太太胳膊。几人拼命说好话。
吴紫燕不动如山站在那里,看大太太钗环散乱,白发飘摇,再不复早前管家时一言九鼎端庄威严的模样,心下冷笑。
她就看着大太太,冷冷道:“婆婆还想先想法保住忻性命再与我算账罢!”
扑在床上痛哭的云清燕闻言肩头不着痕迹颤了下,大太太如被烈火浇油般指着吴紫燕鼻子痛骂,“狼心狗肺的女人,嫁到我云家七八年不曾下一个蛋,十来年我才有一个孙子。我儿子这般对得起你。他一转身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就合着别人来欺负我们母女。”说着说着放声大哭涕泪横流,扭身死死抱住云清燕,一边哭一面捶床。嘴里继续数落,“我苦命的女儿,当年为了云家进宫去做奴才伺候别人。好不容易熬出宫回到家里受人白眼不说,难得出个门,不晓得哪个坏了心肝的设局陷害你。上上下下叫嚣打杀你就罢了,连亲嫂子都来趁机扔石头。我苦命的女儿,娘也不活了,陪你一道去阴曹地府求阎王爷主持公道,叫那些烂心烂肺的人将来下油锅!”
大太太豁出脸面体统不要宛如市井泼妇一般的做派将吴紫燕气的浑身发抖。
喋喋不休的谩骂吴紫燕虽不放心上,到底难以入耳。她又不能让人将大太太嘴堵上。她坐在寸心端来的小圆凳上,揉了揉发痛的鬓角,倦怠道:“婆婆。您吵也罢,闹也罢,无非就是想保住忻性命,既如此,还是安安静静听我说几句话罢。”
听出吴紫燕愿意保云清燕意思。大太太立时闭了嘴,目光凶狠的看过去。
见此情景。吴紫燕唇角笑意冰凉,“婆婆想必也晓得罢,今日事情恰巧叫姚家人看在眼里,这门婚事指定是不成了。”
不成就不成,横竖自己本来就不十分乐意将女儿嫁到姚家去吃苦受罪。若只能依仗嫁妆生活,还不如不嫁。
大太太就嗯了一声,理所当然道:“姚家不成,再寻旁的,先将眼前事情处置了要紧。”她犹豫的看了看女儿,低声道:“我叫人瞧过了,清燕尚是处子之身。”
被人抓住与男子躺在一张床上,没有破身就叫还是清白之身?再寻,上哪里去寻,乡下娶不上媳妇的农夫倒不介意,可人家也不会要,人家娶女人回家是传宗接代,云清燕能行么?
吴紫燕差点被大太太气笑了,压压火气缓声道:“究竟是被那么多人瞧见,为今之计,唯有将忻嫁到赵家去。”不待大太太反对,她便正色道:“婆婆想一想罢,只消忻嫁到赵家,咱们就可以与人说两人早合过八字定下婚约,到底要立得着些。”虽说仍不好听,要比无媒苟合好得多了。
大太太犹豫道:“可华霆说瀛洲赵氏远在西北,这……”
“他们是做生意的,将来大可想法子让他们将生意做到关内道来,赵振身为下任家主,自然不能常年离开西北,不过时不时到关内看看生意,巡视店铺做几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管它实在与否,吴紫燕先竭力哄住大太太再说。
不过她心中亦有担忧。
原先赵振诚意十足上门求亲还玩了一手把戏。现今数次被拒绝,云清燕先与他有个纠葛,他会不会坐地起价干脆叫云清燕进门做侧室或贵妾还真不好说。
只能看夫君那头想什么法子了。
“与赵振那头说好,就还得想法子说服老太爷与族里长辈顺水推舟答应这门婚事。”
一听这话,大太太一下坐直身子,热切的看着吴紫燕。
显然她亦明白,要保住云清燕性命,最要紧的就是老太爷那头。
“我方才去了六妹妹那里。”吴紫燕眼角睃了一眼云清燕,果然见得她悄悄侧过脸露出倾听的模样,心底愈发不耐,“她已然答应帮忙去老太爷那里说话,只是旁的族中长辈,怕就伸不了手。”
“只消你祖父答应就成。”对于那些依靠自家儿子庇护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