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越想越心疼难过,发狠道:“这回又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为难你,你说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分辨个道理藏域神脉!”
旁边焦妈妈见火候差不多,就在边上讲了今日天须子的事情,末了辩解道:“老爷,家里中馈一贯都是大太太在料理。不是老奴对主子不恭敬要说闲话,实是这回下头庄子出了差错,幸的三老爷那头有神医查检出来才没出大事。大太太纵管不到庄子上怎样养鹅,好歹出了事也该来给咱们太太知会几句罢。咱们太太可也是常吃药的人!哪里晓得竟还是三房的六姑娘先遣人过来。”
二太太听了,就嗔怪焦妈妈,“大嫂料理中馈,整日忙的厉害,后头不也差人过来说了。”
丫鬟潋滟低声咕哝,“可那都快用夕食了,要不是六姑娘,咱们炖了鹅,谁又晓得?”
“是啊,太太,咱们院里头人又不爱出去打听事情,没人说哪能晓得这些,这可是自家庄子养的鹅。”
焦妈妈和潋滟一唱一和。
二老爷越听脸就越黑,最后顾不得二太太恳求,一连踢翻好几根小圆凳,大声道:“你也别再劝我,往常不过是在你面前摆摆架子,说几句言语上的话。现今竟使出这种手段,她就是无心,难不成不知道你也在吃药!天天记得在老太太面前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帮着管家,这时候怎就记不起来!我看她分明是有意,真是一个毒妇。我这回非要找老大好好说说,我不跟他抢家里头生意铺子,他也休想踩在我们这一房头上!”
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气冲冲就去瑞安院找大老爷。
看二老爷怒火冲天走远,焦妈妈才小声道:“太太,老爷这样去了,传到老太爷那里,会不会……还有老太太。”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我咬紧牙忍下去?”二太太不以为然,“我往日不跟她争,是不想跟她一样,成日就在柴米油盐上打转,算计从公中扒拉银子,真是丢人!只是她也休想将我当成个软柿子,她要拿捏整治三房自去做她的,却不该在公中饮食上动手脚!这分明是盘算着一网将鱼都给捞尽,实在是欺人太甚!”话中充斥着深深寒意。
看分明是气恨极了,潋滟忙端茶给二太太吃。
“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就算闹开又如何。老太爷当年可是答应我爹,云家必会好好待我,我爹才将我嫁进来。再说老太太,她再如何偏心眼,老爷总也是她亲生的罢,还能打死不成?”说着冷哼一声,“况这回分明是她管家不善,还能不许别人喊几句委屈。”
一说到娘家,不仅是二太太,就是焦妈妈等几个陪嫁进来的人也分外骄傲,觉得腰杆子走到哪里都能硬起来。
只是二太太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不甘心。
要不是当年爹爹不通庶务,拼命接济那些学子,以致书院入不敷出,无力支撑下去。爹爹又怎会将自己嫁到云家来,丢弃书香门第脸面和盐商联姻,为的不过是云家三十万两银子聘礼,好让书院能够周转下去罢了。若没有那些事情,自己本该从书院中择一个出色的学子,等着做诰命夫人!
好在嫁到云家日子尚算自在,还能时不时贴补一下娘家。老爷外头胡闹,家里从来都是温言软语。唯一可怜的就是自己几个孩子,儿子们还好,女儿可就要背一个商家女的名头,将来说亲事都要低上好几等。
一想起这个,二太太就心酸,喃喃道:“只可怜我的清梦。”
焦妈妈就知道二太太又想起云清梦将来的亲事,安慰她,“几位少爷都出息又听话。尤其是五少爷,那样聪慧的人,三岁就开了蒙,连外老太爷都夸。等再过两年定下心来应考,定会三元及第,受朝廷倚重,您还愁五姑娘的亲事不成。”
二房的五少爷萧华照是二老爷夫妻两最大的骄傲。
萧华照三岁开蒙,读书几乎过目不忘。二太太亲爹,韩山书院的韩老爷子也算是一方大儒,名下有才华的学生不少,对这个外孙也是赞不绝口。因此萧华照不仅承载了二房的希望,还有韩家的。
二太太一直以为,要不是几个先生和韩老爷子都说萧华照心性尚且不稳,萧华照定然早就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官身。哪还轮得到什么大太太夸赞云华霆十三岁中童生,云华烨十五中案首。
此时听得焦妈妈这样安慰,二太太心里也好过了些,又想起一桩旁的事情,“曾氏心狠手辣,唯恐别人挡住她儿子的风光。她能对三房下手,未必不会找华照的麻烦。你这些日子可要盯仔细,千万不能让华照出差错。”
焦妈妈忙点头应下。
对大太太做派,二太太十足不屑,“有人比她儿子会读书就要把人弄死,难不成她还能把天下有才气的学子都杀光?有本事把儿子教的厉害些呀!还说云华霆会读书又稳重,我看承平七年那桩事情也没显得云华霆多稳重。”
承平七年,云家长房长孙云华霆,本来有机会乡试中举。谁知云华霆结识了几个杨州城官宦之家的少爷,整日一道游山玩水。本是想在官场上结交些人脉,好在将来谋个好缺,仕途坦荡些。偏生这几位少爷家中竟犯了事,牵扯到乡试舞弊中,一家都被下狱。云华霆因和他们走得近,差点也被打进去,终身不能再参加科考。还是老太爷花大价钱,才疏通关系,只是云华霆那一年还是不能参考了。
加上永泰二十六年乡试不中,先帝驾崩后天下停考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