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年大惊,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从五月初夏至今,不过短短四月时间,凉州那边竟然又……
“出什么事了?”薛永年急忙问道。
韦掌柜道:“刚咱们在凉州米铺的人来说,凉州的富商已有好几家搬离。米铺赵掌柜约了其中一家的管事出来吃饭,得知那几家富商得知朝廷见凉州易守难攻,漠北又再上次被俞老将军打的无力还击,便打算将俞老将军再次调离!”
“这又是为什么!”薛永年诧异地瞪着眼,俞老将军驻守边疆十数年,凉州城得以固若精汤都亏了俞老将军,才出了五月份那种极尽屠城之事,怎的朝廷,这么糊涂!!
韦掌柜继续道:“赵掌柜派了店里得力的伙计李贵来了,就在门外候着,二爷您看……?”
薛永年立刻抬手:“让他进来!”
少顷,一个瘦高瘦高的布衣小子快步了进来,双眼四周飞快地打量一下,又连忙垂下头,赶紧走到薛永年跟前:“小的李贵给二爷请安。”
薛永年嗯了声,让他起来。
书房里冒出个小娃娃来,仍谁都觉得新鲜,李贵胆子大,趁着没人注意,忍不住偷看一眼那小姑娘,他眼尖,立刻便认出那娃娃身上衣衫的绣线乃是掺过金丝的,心道主子府里真气派,连个小娃娃都穿的如此华贵。正感叹着,突然听见身旁韦掌柜道:“他是米铺踩八角的,现在那边实在腾不出手,赵掌柜见他一向办事伶俐周道,才让他来见二爷。”
韦掌柜说完,李贵便嘿嘿地轻声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薛永年道:“你把凉州那边的事详详细细地说出来!”
李贵立刻收起憨笑,规规矩矩地回道:“上个月我们掌柜发现米铺的流水比以前少了尽六成,觉得很是奇怪。与账房先生一起查账后发现原来是城中好几个大户都减少了从咱们米铺买的数量。掌柜的便邀了一家管事出来喝酒,那管事几碗黄汤下肚后便什么都说了。原来他们老爷的妹妹嫁到京里面给一位官老爷当小妾,消息便是从那边传来的。朝廷见凉州城固若精汤,决定将俞老将军换防到别处,另派将军过来。经过上次那事儿大家都怕了,得了消息的几户也不敢声张,都是悄悄的将妻儿先送走,先观望一段时间再做定论。”
韦掌柜虽说已先听他说了一次,如今再听依旧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为薛府做了大半辈子的命,还是头一次见到二爷一身血的回来。那次他虽没有同去凉州,但也吓得不轻,着实不明白朝廷的用意,只好对薛永年建议:“既然城中大户都悄悄搬离,那咱们不如也将铺子先关一阵子,让伙计们都暂时回来,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薛永年正欲点头,突然又想起孔氏所言。撤回铺子是小,可俞老将军调离的消息毕竟是一个小妾口中所说,朝廷现在还没有明文的旨意,如果消息所言不实,怕是又要遭来孔氏一顿责骂。上次事后,他便被孔氏训斥办事不利,胆小如鼠,硬生将长陵城里的老宅铺子分了三间给了大房打理,南边铺子也被老三掺乎进了一脚,这次若是再错,不知孔氏又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韦掌柜不愧是经过数十年生意场磨练的老人了,见薛永年还在犹豫,便猜到其中怕是与老夫人有关系,想了想,心里有了一番计算,口中说道:“如今凉州大户渐渐迁徙,没了大户支撑,咱们开在凉州的米铺生意一落千丈,苦苦支撑下去怕也是入不敷出,不如关门歇业。”
薛永年长长叹口气:“若消息是真,我真不明白朝廷为何如此啊!”突然,听到身旁咯咯的笑声,薛永年宠溺地看着坐在一旁抱着虎头娃娃玩的正开心地小女儿,如此天真可爱,真是不知愁为何味。薛永年伸手摸摸薛锦绣的小脑袋,薛锦绣仰起头,伸出手里的虎头娃娃:“阿姐给我做的,好看么?”
“好看,阿绣最乖了,所以你姐姐才这么疼你。”
薛锦绣笑了笑,又低头继续玩着手边的小玩意。薛永年被她这一打岔,心情稍稍舒畅些。可凉州那边的主意还要等他来拿,脸上又是一阵愁云密布。只是目光突然落到了那胖头胖脑的虎头娃娃上……
等等!虎头娃娃?!
薛永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怕养虎为…患?”俞老将军在凉州经营十数年,一直忠心耿耿,老百姓也对他十分信服。可朝廷里对他的非议却不断,当今圣上纵使再英明难免也会对俞老将军产生怀疑。北漠匪徒一直剿而不灭,朝廷派了数员大将来都束手无策,偏俞老将军前来,便将北漠击溃。这到底是因为俞老将军带兵有方,还是他与北漠…
薛永年被自己冒出的念头给吓到了!连忙端起手边的茶杯匆忙灌下一口水!连他这种小小的商人都会这么想,更何况是京城里的官老爷!
这世道,真是太艰难了!
薛永年有些无力,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只好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先下去,凉州米铺是去是留晚膳后再说吧。”
韦掌柜点点头,这事儿虽紧急,但也催促不得,带着李贵便先回去了。
二人一走,薛锦绣便见着她的便宜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半响,也没见他说出一句话。
如果薛永年此刻能当家作主,那他肯定会将凉州的铺子撤回来,只可惜上面顶着一个孔氏,视薛家商号名誉重于天的老妇人,至于米铺伙计还有掌柜的生死,也不过是是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