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沈府后,沈婠吩咐了沈管事要多加人手,夜里让巡逻守夜的护院们仔细一些。沈管事连忙应“是”。有了之前进小贼那一回,沈管事也不敢大意,拨多一批人轮流守夜当值,白日里也仔细注意着府外有无可疑的人。郡主还有半月就成亲,要是期间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沈婠也担心裴渊会再来,特地请容铭调配了一些药物防身,即便是就寝时也是牢牢地藏在衣襟里。玉禾受了裴明泽的吩咐,晚上也不打盹了,睁大了双眼注意着周围,生怕又会有什么小贼出现。在门外守着的几个随从也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半月转瞬即过,眨眼间便迎来了五月初十。沈府里风平浪静,别说小贼,连只飞虫也进不了沈婠的闺房。
鸡还未鸣,沈婠便已是开始梳妆。
唐氏在郭嬷嬷与霜雪的掩护之下悄悄地混了进来,拿着象牙梳,替沈婠挽发。沈婠的乌发在郭嬷嬷的精心护养之下生得十分好看,乌黑黑的且柔顺又有光泽,摸起来像是一匹上好的黑缎。
唐氏看着菱花镜里的沈婠,眼眶不由得泛红。若是搁在几年前,她肯定无法想象自己能亲眼看着女儿出嫁,且女儿还能嫁得这样好的归宿。
霜雪说道:“夫人,您别哭了。您这一哭,郡主也快要跟着哭了。新娘子一哭,妆容就不好看了。”
唐氏连忙揩走眼角的泪水,说:“我是高兴,太高兴了。”
此时,轻羽从外面走了进来,给沈婠欠身行礼,抬起眼来时,轻羽说道:“哎呀,郡主今日可真好看,外面的花儿见到郡主可都要害羞了。”
霜雪捂嘴轻笑,郭嬷嬷与唐氏也是眼里含了笑意。
今日一大早,沈婠便让轻羽守在院子外,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不得放人进来。陈氏与方氏是个明白人,知晓沈婠的意思便也没这么早过来,先让沈婠与唐氏两母女好好地说一说话。
沈婠嗔她一眼,道:“有话便说,有谁想要见我?”
轻羽欠身又行一礼,俏皮地道:“回郡主的话,是魏夫人。郡主要见吗?”
沈婠道:“自是要见的,轻羽,你去让魏夫人进来吧。”
唐氏放下象牙梳,说:“婠婠,娘去里边避一避。”沈婠握住唐氏的手,道:“娘,您又不是见不得人,哪里需要避一避。魏夫人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威远将军的夫人李氏,是个善人,待女儿非常好。”
沈婠与唐氏说话间,李氏已是进了屋里来。
李氏的目光凝在沈婠身上,她心里不禁有些发酸。这媳妇本来是自己家的,要是没有她早一步向太后请旨,估摸小孙女都给自己生下来。
思及此,李氏眼眶也有些发红。
她连忙拿帕子揩了揩眼角,说:“瞧瞧我,这大好日子的,”李氏拿出一个锦盒,“本来之前便送给你的,但一直寻不到机会。这便算是我送你的嫁妆。这是当年我嫁入魏府时,太后娘娘赏我的。”
李氏打开锦盒。
红缎上静静地躺着两颗圆润亮泽的东珠,比拇指还要粗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沈婠连忙道:“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李氏道:“东西再贵重也及不上心意的贵重,我本想认你当义女的,但不曾想到长公主会先一步认你当了义妹。你如今成了郡主,我也不好认你为义女。你虽是嫁不成我们的魏府,但在我心里我早已把你当女儿看待。送给女儿的东西,哪有贵重不贵重的?你若是不肯收,就是在嫌弃我了。”
沈婠一听,心里泛起暖意来。
李氏说:“收着吧,这对东珠,无论是达成耳环还是做成珠钗都是极好看的。你嫁了闲王,如今又贵为郡主,以后少不了要进宫的,不戴点好些的首饰,难免会教宫人给看轻了。”
沈婠收起锦盒,感激地道:“多谢义母。”
李氏一怔,鼻子开始泛酸,轻轻地拍了拍沈婠的手背。
“好孩子。”
李氏的目光一转,此时方发现了唐氏的存在。起初她以为是沈府里的哪位夫人,可如今仔细一瞧,李氏倒是认出来了,是沈婠的亲娘,十几年前她曾在沈府的小宴上见过的。
“是……唐夫人?”
唐氏含笑道:“魏夫人。”
倏然,有人在外面催促道:“郡主郡主,喜轿快来了。”霜雪一着急,道:“糟了糟了,发髻还没挽好呢。”
郭嬷嬷道:“糟什么糟,今日是郡主的大日子,不许胡说。”
霜雪摸摸鼻子,嘿笑一声。
唐氏也不顾上与李氏说话了,连忙继续替沈婠挽发,郭嬷嬷也在一边帮着。人多手快,不到片刻,发髻便已是挽成。
披上红盖头前,李氏又摸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沈婠。她轻咳了一声,道:“是你的义兄送你的贺礼。”
沈婠一听,随即了然。
她弯眉一笑,“还请义母替我向义兄多谢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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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上了喜轿。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往闲王府行去,沈婠坐在喜轿里,心情微微有几分紧张。她要嫁人了,要嫁给恒之了。她重生以来,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一日。
她悄悄地打起帘子,露出一丁点的缝隙来。
裴明泽坐在轮椅上,穿得一身喜庆,由览古推着。虽是见不到他的正脸,但沈婠知道此刻她的恒之定然比以往更要俊朗无双。
蓦地,沈婠注意到街道两边的人群里有一道森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沈婠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