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宇文化及与梁暮凝双双坐定,对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屋内空气一时间显得凄怆凝重起来,两盏烛灯昏暗地摇曳着,映照在他们的眼里,都有说不清的东西。
屋外月光皎洁,映着皑皑白雪,恰从窗角的一个缝隙中,照入屋内,让地面无故泛起银白,照亮许多,桌上的茶原先很烫,现下,宇文化及再品尝时,已觉微凉,他悠悠叹了口气:“我老了,壮心不足,已经无力亲赴战场了,也不能再像当年那样游刃有余的斡旋了……”,他摇着头放下凉茶,轻描淡写的说话:“这半年多来,老夫看淡了一些事,也懂了一些事儿,如今天下大势,已然与我无关,而我宇文家族也注定了不会成为历史的传奇,亦做不了一统天下的枭雄,所以,如今老夫只求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了此余生足以!”
看着梁暮凝眸中波澜不惊的目光,宇文化及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起来,“老夫与萧后原是旧识,日后若能与她相守,也算得其所愿……”他毕竟老了,说道往事,神色不免显得疲惫苍茫起来,“她与你不合,我为她未能赐你封号,你不会怨义父吧?”宇文化及脸色微变。
始终安静的听着宇文化及说话,梁暮凝没有动作,直到他一句略显不安的疑问后,注目看她,她才不带表情的动动嘴角道:“陛下过虑了!”
“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朕还是喜欢听你称我为义父!”
“义父。”
“哎……”
“…………”
“魏县已被围困数日,也许用不了多久,城外的大军就会攻打进来了……,看来老夫是想图个平安都难呀!”
“义父对暮凝有恩,所以您若有事,我必倾尽所能……”
宇文化及笑着点点头,他眼角浮上的喜悦之色,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满意,梁暮凝看着他微变的表情,自己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神色来,又淡淡的说道:“其实义父大可不必忧心,只要您愿意拿出一件东西,即可解眼下危机!”她说罢,便抬手开始继续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