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位于洛阳之北,黄河南岸,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邙山又称北邙,为黄土丘陵地,其东西绵延三百多里,犹如一条长龙般横卧在洛阳城北,是洛阳城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邙山峰峦起伏,风光绮丽,它的最高峰翠云更是峰树木葱茏,苍翠如云,亦为历代兵家征伐的战略要地。
一身戎装,出城北去,梁暮凝单人单骑的行在城外路上,心中难免彷徨,如今天下毕竟是战事连绵,自己虽已走近了李世民率军所辖范围,但任谁都是谋算再周密,也会有不好预测的未知。
她抬头远看屹立在咫尺处的北邙山峰,似有壁立千万仞,直入云霄之气势,让人不由陶醉;但再一转念,这里自东汉以来,便是历代帝王公卿的葬身之所,又该是承载了多少君王坐拥天下,挥百万雄师的风光与惆怅呢?深深倒吸了一口气,梁暮凝瞬间加快了自己骑马的速度,想到周遭坟墓鳞次栉比,阴气逼人,实是令人不寒而栗。
在临近日落之时,梁暮凝行到山角,她见天色渐晚,便在山下一个不知名的镇上寻找客栈,想是休息一晚,但由于连年战祸,这镇内还再留住的村民已经很少了,而可供过客休息的客栈也仅剩一家还在经营,其余多以半壁残破。
“老板,给我一间上房……”走进客栈,梁暮凝习惯性的说道,只是话音落下后的抬眼一看,才觉自己言失了。
中原战乱不断,邙山又属兵家征伐要地,几番易主,使这里原本安居的百姓受累不小,才纷纷迁移,不愿再被牵连,如今留下的,多是老幼妇孺,所住房屋也是破旧不堪,而这家客栈自然不是例外,梁暮凝目及之处,皆以残旧,几张桌椅摆放的零散,且无客人在坐,地上布满灰尘,可知这店已是许久没人光顾了,她抬头,见二楼一周围栏破损,不能再用。
梁暮凝蹙眉往店内走了两步,“有人在吗?”她环视四周,见没人出来,便又问了一声。
“来啦……”只听一声还带慵懒的回应后,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由侧边小屋掀帘出来,他面色黝黑,骨瘦如柴,身上麻布衣衫也是补丁落了补丁,一看便是穿了许久的。
男孩原本一副颓废不及的样子,直到定眼看见梁暮凝,竟是不由痴呆起来,他一动不动的两眼盯着她死看,脸上惊疑诧异之色、显露无疑;许是也被看的不自在了,梁暮凝移了移脚步,找了最里面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小二、我要住店!”她声色淡淡,心中却是不由觉得好笑,“啊?”听到梁暮凝说话,他才回过神儿的应道:“哦!”
“你们着可有干净些的空房吗?”
“这……,您也看见了,这儿空房倒是有很多,至于干净的、可能就……”
“…………”
虽然已经料到结果,可她心中还是不免失落,梁暮凝有些:“那麻烦你,能帮我收拾一间吗?还有,帮我准备些饭菜……”,她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颗银锭,放到桌上。
看见银锭,这小二是眼冒金光的惊疑了半天,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一个世道里,敢独自出门已经不可思议了,而她在身上还敢带着许多银两的,简直是不想要命!
“怎么了?难道小哥嫌这钱少吗?”见他不说话也不动活儿,梁暮凝则不由侧目疑问。
一个愣神儿,他忙伸手由桌上拿了银子道:“不、不是!我这就去给姑娘准备……”,小二说完,便先是转身从柜上取了茶碗,倒了碗白水送到梁暮凝桌上,“如今天下大乱,我们这小地方实在没什么可以招待姑娘的,现下也只有白水可饮,还请您将就了。”他说话还算恭敬,只是目光始终游离着瞟看梁暮凝,可又说不上有什么企图。
梁暮凝看了看碗水,似有叹气,但还是笑着“嗯”了一声。
此刻,就在小二蹉跎着步子要去准备时,忽听外面一声呼喝:“老板、投店,给我准备一间上房……”,这是一个男子沉着浑厚的声音,只是说的话,让梁暮凝听来觉得好笑了,原来还有人是和自己一样,怎么不识状况呢……!
小二闻声迎到门口,但见一个身形个头都足足比他高壮了一倍的男子,风尘仆仆走了进来,他一身印纹白缎子衣劲,腰上扎着宝蓝色的金丝祥云束带,跨上佩短剑,头顶束发高冠,真是好不英武精神,这又是让小二惊疑不已,“今儿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贵客全赶一块了?”他瞠目结舌的怔忪半晌,不由喃喃。
男子不在意的掸了掸身上浮尘,“小二……”他抬头刚要说话,便看眼前情景,不得不止住声音,这里不要说上房,想是找个干净点的房间,怕是都难,男子不由皱眉苦笑。
“小店偏僻,怕是没有客官想要的上房,您看……”回过了神儿,小二很婉转的客气说话,他虽比不得城里大店的伙计,但前后说辞,倒也还算恭敬有礼。
“算了,那就随便帮我收拾一间好了,天色太晚了,今日我要在此休息。”男子边说话,边由腰间取了锭银子扔到小二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店里走,本想直接进了房间也就算了,但见有女子敢孤身投栈,还坐在外堂休息,他也不免好奇,便转了步子走了过来,“姑娘一个人?”男子看她背影,纤细柔弱,长发虽高挽头上,可仍有几缕青丝飘落脸侧,勾出轮廓,而她一身缎面锦衣,由可知其必是有些来头的,所以,男子来到梁暮凝身侧后,亦是先很礼貌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