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开唐录·乱世殇歌>100今凭何道解天机〔中〕

夜深风寒,就算窗外还有灯火之明,也是笼着雾气,不觉暖意。

雅雅从桌案边取过蠼青的长壶,慢慢向屋内角落处得铜盘中注油,使得盘中原已微弱的火光猛然亮起,映上两个女子纤弱的身姿,有长长的影子投在了窗边的帷幔上,随着跳跃的火光,微微闪动。之后,她由捧过一盆水来,热气缭绕的步到梁暮凝身前,声音很轻的说道:“夫人,该是洗漱休息了……”,手亦顺势递过了投好的湿布巾。

接过湿巾轻拭脸颊,梁暮凝痴痴的看着雅雅的举动,不由想到了锦儿,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替自己打理这些的,只是岁月如烟,昔日种种,已皆成幻影。

梁暮凝擦拭完后,并没有召唤雅雅,而是自己将湿巾放回到了水盆中投洗,她又莫名的抬手来看,水珠从指间静静滑落,然后不由的微微叹气,道:“我已经不是俟利弗设的侧室了,你也并不是我的奴仆,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做这些琐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说的这番话,总之,梁暮凝看着雅雅如此,竟是有些于心不忍了,看她依旧冷漠的外表下,泛出了源于本性的神色动容。

“我愿意服侍夫人,与你我的身份,并无关系!”雅雅侧立在桌前,煮水沏茶,梁暮凝并看不真她说话的神态如何,但从这略带倔强、亦无所谓的口吻中,她大概可知她有她的坚持,所以,自己也就不在多说。

回头想来,这俟利弗设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耐,身边可以尽是不凡之人呢?许久,她沉吟不语,如水的澄眸在瞬间荡起忧戚的神色,又在瞬间消失。

“雅雅!”梁暮凝不由叫她,声色已然不似之前那般冷淡了。

“嗯?”

“你、肤色及白,朱唇亦是水润艳丽,该是个极美之人,可你、为什么要用黑巾缠身,和玄纱蒙眼呢?”

“……,夫人谬赞了,其实、我很丑的!”

“…………”

如此拙略的搪塞之词,实不免让梁暮凝憋屈,时至今日,她虽然可以确定雅雅并非俟利弗设安在自己身旁的眼线,但却仍是对她的背景、目的不甚清楚,眼看隋朝将灭,李唐兴起,她绝不能再冒险留一个身份不清的人跟在自己身旁了,更何况,她接下来所盘算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容半点闪失的,所以,无论为自己也好,为别人也好,她不该再犹豫不决了!此时,只听“哐啷”一声,雅雅再回身看时,梁暮凝已扬手将盆水掀翻,水花四溅下,暗红格木的地面便已洒湿了大片,她微翘嘴角,“想能承欢在俟利弗设身下的女人,又能丑到哪去呢……”,她淡淡的笑意下,不带半点感情,且言语亦不免挑衅之意。

雅雅先是一怔,而后十指不由的攥起,微低着头不语,良久,她才步到梁暮凝近前,拾起翻落在地的铜盆,起身,淡淡道:“是呀,能承欢在俟利弗设身下的女人、不仅不会丑,一定还会是与众不同的,比如、夫人您……!”

梁暮凝蹙眉抬头,原本淡漠的眼神瞬时凌厉的盯上雅雅,愤怒一闪而过,没有反驳。

“夫人一向聪明,且不像刻薄之人,可今日又何必对我这般相逼呢?想那俟利弗设是什么样的人,您该是最清楚的,就算雅雅命苦,不得已的委身于他,也是没有半点情分的;再者,我于他不过一个工具,实是难当‘承欢’二字!所以,夫人过滤了……”她说的很淡,边说时、还边收拾着被洒在地上的盆水,周身戾气亦如梁暮凝刚才眼底闪过的愤怒一样,转瞬即逝。

“呵呵……”梁暮凝不由冷笑,“不愧为昔日礼部尚书杨玄感府中出来的舞姬,好内涵、好修养!”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是因为、血龙珠?”

“……,你果然听到我与高明的谈话了!”

“…………”

屋内一时无声,雅雅立在桌旁,任已经煮的沸腾的茶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不再理会,她终于定下神来,看向梁暮凝,没有说话。

“在高明还未上楼时,你就可以察觉到他的到来,可见你的听觉能力非比寻常,但能有这样一双耳朵的人,多半、她的眼睛,是不能用的,你说、对不对?”梁暮凝倚在床边款款而说,只是她此时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在意的看着雅雅,反是漫不经心的把玩起嵌着血龙珠的金钗来,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目光,已经驻足在自己的身上。

“夫人睿智,也难怪连高老板这样的人物,都能被您驱使了!”雅雅说话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力气,她不再犹豫的继续道:“高老板与俟利达于相识多年,他们之间有着相互关联的各种交易,均是盘根错节,可谓各有利益,之前,中原几方势力都曾极力想要破坏他们间的合作,但却没有一方可以成功,但如今,夫人只几句话而已,便撼动了这看似牢不可摧的关系,还真的是、不简单!”她边说话边举手褪去了包裹在自己头颈处的黑巾,又扬手由发后解开了系在眼上的玄纱,“因为当年的那次意外而留有后病,雅雅的眼睛的确出了些问题,但却还没有到不能用的地步……”她说罢,便徐步走到了梁暮凝的近前,看她依旧低垂眉眼,自己神色转动间,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波彻骨的哀伤,难解复杂。

梁暮凝扬着嘴角,慢慢地侧目抬头看去,刚要说话,却是被雅雅映入自己眼帘的容貌生生惊住,原本无意识的微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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