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的精致小别苑,些许是因为临水而建、绿荫葱葱的关系,夏日的夜,它也没有国都的燥热,温度正宜。照理夜深,它该是同往日一片漆黑,但今夜有些不同,书房的窗透幽幽的光,显然,主人未眠。
一阵微风吹过,小路两旁的绿柳轻轻摇曳,一抹身影步伐轻盈地缓缓走来,月光下红纱微扬,绝美的容貌若隐若现,若有人路过不经意看到,些许会以为狐媚现身。此人,竟是刚刚离开冰泉阁的傲情。
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书房内的人微微抬首,把手中的书合起,随手放在一旁,双目含笑地望着房门。“吱啦”一声轻响,木质大门被推开,衣角飞扬,傲情在看到桌前等候她的人时,甜甜一笑,唤道,“姨。”
这家主人正是当年月国的长公主,凌月国当今皇后的长姐拓跋月姬。
两人相并而坐,望着对方,蓦地,同时笑了起来。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月姬问道,提起早早备好的酒壶为傲情面前的酒杯斟上,径自先喝了一杯。
傲情耸耸肩,拿起酒杯轻轻一嗅,叹道,“好酒。”说罢,仰首喝尽。
“别拐着弯子。”月姬挑眉,又为她斟满,笑道,“瞧你这样,准是欺负小鱼儿了吧。”
“谁欺负那呆子了。”傲情皱了皱鼻子,俏丽的脸垮了下来。她趴在桌上,手转着杯子,可怜地望着月姬,闷声道,“姨,她都记不起我了。”
月姬却不回她,径自悠然地品酒,只是一双精明的眼斜望着傲情。
傲情看月姬不理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面露哀怨地继续道,“不公平!虽是过去这么多年,但我一直记得她,而且关于她的一点都没有忘!”此刻的傲情,仿佛被丈夫抛弃的怨妇。
月姬含笑地瞥了她一眼,挑起眉忍不住坏笑道,“那是你心怀不轨,我们家小鱼儿可是很单纯的。”
“我也很单纯啊!什么心怀不轨,这叫情比金坚!”
“你又不是不知她十岁前的记忆早就尽失了。”月姬道,笑容微敛,语气也不由多了丝凝重。
闻言,傲情一顿,放在杯边的手微微收紧,双目闪过一丝冷光。
月姬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瞳光一闪,竟耸耸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道,“再而言之,她那时才八岁,和你分开都十几载了,就算未有失忆,也不见得能记起你。”
“才不会!如若不是云后他们迫害,若鱼绝不会忘了我!”傲情肯定道,恨恨地盯着空荡的前方,眼中冷光更深,“我会让他们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的!”
“果然,你来云国不仅仅是为了和小鱼儿成婚。”月姬笑道,眼底闪烁聪慧的光。
傲情顿时明白她是故意说那番话以诱自己露出马脚,不由勾唇笑起,“以姨的聪明,想必早就猜出傲情的用意。”
“确实。”月姬莞尔一笑,手指摩擦着杯口,双目望着杯中倒映烛光的酒,悠悠道,“以你凌月国公主的身份,一句话便可让小鱼儿下嫁于你,但你却没有,反倒不顾身份地自求下嫁于云国这等小国,不正是要闹它个鸡犬不宁。”说到此,月姬话语一顿,想起自家幺妹拓跋月朔,忍不住失笑道,“你和朔儿当真一个性子,你们在乎的,谁都碰不得。”
闻言,傲情却是双眼微眯,冷然道,“他们如此待小鱼儿我怎能放过!只要有我傲情一天,绝对不准有人委屈了她!”
月姬看着眼前的她,记忆回到十年前。那时赫连寒和月朔带着傲情出宫游玩,正巧在小城遇到游玩至此的她和红缨,于是五人结伴,四处游玩了一番。
分手在即,月朔偶然问月姬接下来所去。月姬当时已和红缨漂泊多年,她握了握手边的红缨,柔和笑道,“去云国吧,红缨的家乡在那。”
“真的吗?”不等月朔说话,红缨先激动了起来,见月姬点头,她急忙抱着月姬的手,双目晶亮地望着月姬,“那、那可以呆久点吗?喜欢那里。”
“当然可以。”月姬宠溺地笑笑,一点她的鼻子,“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噢!好棒,主人最好了!”红缨兴奋地差点没跳起。
月姬却不开心了,双眉一挑,冷下脸道,“你叫我什么?”
红缨脖子一缩,这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黑亮的双目望着月姬,怯怯道,“红缨错了,主...不,不!是夫君。”
月姬满意地点点头,“以后还会叫错吗?”
“不会了...”
月姬瞧了眼憋得脸红月朔,摸了摸红缨的脑袋,道,“乖,先上马车,我和朔儿说几句,一会儿就来。”
“是,主人!”红缨脱口而出,说完,急忙捂着嘴看着月姬,都快哭了。
月朔再忍不住,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就连她身旁本是一脸正色的赫连寒都忍不出笑了。
月姬没好气地瞪她们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傲情却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一把抱着她的腿,仰着脑袋双目璀璨地望着她,“姨,你要去云国吗?你帮我去看看小鱼好不好?你帮我告诉她,小情还记得她,很想很想她。”说着,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赫连寒眉头一皱,无声地走到她跟前,一把把抱起她。“娘...”傲情带着哭音地唤道,就倚在赫连寒肩上小声地哭了起来。赫连寒轻柔地摸着傲情的头,眉头皱得更紧,却是因为心疼。
“小鱼?”月姬满目疑惑地看向月朔。
月朔看了眼赫连寒和傲情,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