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姥姥家的屯子,就碰上了大舅。朱老爹、朱林下车跟大舅说话,朱栋、十月她们也跟大舅打招呼。
大舅就说:“娘在家直说你们今天回来,让我来接接,没想到我刚出来,就碰上你们了。”
陶氏说:“娘也真是的,多冷啊,让你出来干啥,我们也不是不认识道。”
边说边往姥姥家走,刚到姥姥家院子,大舅娘和大表哥他们就迎了出来。十月一看到了姥姥家就松了口气,这一路可把她冻坏了,虽说盖着被,陶氏还抱着他,可在这么冷的天坐四个小时的无棚车,也受不了啊。
十月又看了看陶氏和朱老爹、朱栋他们,他们虽说都穿着皮袄,但刚才一直坐在前面替自己挡风,发现他们并没有像自己这样,才放了心。
进屋后,朱老爹和陶氏领着孩子们给陶老太太、陶老爷子拜了年后,朱栋和十月又给大舅、大舅娘拜年,表哥们给陶氏他们拜年,十月和七月给表哥他们拜年,总之就是一通拜。
所以有人都互相拜过年后,大舅娘又开始张罗吃饭。等能喘口气,说说话的时候已是下午垧了。
十月、七月跟着陶氏坐在陶老太太屋里的炕上,大舅娘和大表嫂也忙完都坐下了。大舅领着朱老爹去大舅娘的哥哥家打马吊去了,大舅娘的娘家就在这个屯子。
陶氏刚才给朱栋、朱林一些钱,让他们跟着大表哥、二表哥在西屋玩叶子牌呢。三月则领着三小儿去了姥姥家的隔壁,姥姥家隔壁有一个跟三月年龄相当的小女孩,三月每次来都跟她玩。
大舅娘对陶氏和七月说:“我和咱娘还怕你不把七月带来呢,咱家没那么多说。你可别学那些人,一订亲就拘着孩子哪也不让去,要是正出正入的有啥不行的,咱不学那些小家子气,大大方方的。咱们两家虽订了亲,可这也是你姥家,过年过节该来就得来,不看别人还得来看你姥、你姥爷呢。”
陶氏说:“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我才把七月带来。我也告诉她,不论啥时候都大大方方的,别人打趣两句也没有恶意。”
大舅娘说话时,七月就红着脸低下了头,姥姥就笑着摸了摸她的手,七月挨着姥姥坐着。十月这时却仔细看了看大表嫂的神情,她也看着七月笑,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笑得很真诚。十月发现大表嫂的气色很好,比大堂嫂的气色要好多了。
十月以前有些替七月担心,怕将来的妯娌关系不好处,大表嫂是个宽厚的性子还行,如果是个小心眼的,总觉得婆婆对七月比对自己好,而因此心生不满,也会让七月很难做。
现在看来,大表嫂的性子还是很好的,很明事理,其实如果她能和七月好好相处,大表哥和大舅娘也会因此,对她多一份喜爱,大舅娘也不会亏待她。
大舅娘七月说:“你娘这么说是对的,大舅娘小时候也跟你说过,女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小家子气,没大出息。”说完又对陶氏说:“春儿,你二嫂、三嫂今天早上走之前都过来说,让你们晚上去她们家住。我看不如这样吧,让几个小子去你三哥家,我和你大哥去你二哥家,你晚上跟娘住唠唠嗑。”
陶氏说:“我听大嫂的安排。娘、大嫂,我家栋订亲了,我三哥回来说没?我原本想过来告诉你一声,可那时候都到年跟前了,我就寻思等过年回来再跟你们说吧。”
姥姥说:“你三哥回来倒是提了一句,不过他说闺女咋样他也不知道。你给我细说说,我听听咋样。”
陶氏就把朱栋定亲的事跟她们学了一遍,姥姥和大舅娘听完后都觉得好,大舅娘还说:“你这个亲家母的脾气倒是对我胃口,一听就知道是个爽利人。我也这么觉得,只要孩子过得好,谁先提的又能咋的,脸面虽说重要,但有时候实惠更重要。像当初你三哥跟二平提了你们的亲事,爹回来还埋怨你三哥,说怕将来二平看轻你,还是咱娘说要去看看二平,结果回来拍板说让二平来提亲。你看你现在过得多舒心哪,虽说挨点儿累,但这些年你说啥二平从不反驳,几个孩子也听话、孝顺,这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陶氏说:“我也觉得这些年我的累没白挨,栋他爹和孩子们从没让我操过心。”
大舅娘说:“你比小秋省心多了,小秋年前回来一趟,说是过年不回来了。她家老太太又闹病呢,她家老太太也不知道咋想的,一到过年就要闹病,大夫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看,也没看出啥毛病。那天我还说呢,要不就让她找个大仙给看看,是不是闹虚病呀。”十月小姨闺名叫陶秋。
陶氏说:“是啊,小秋都连着三年过年没回来了。她婆婆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大过年的就算是真有病都不愿意吃药,她倒好年年过年就吵吵看大夫。对了,大嫂,我让大哥帮我训的狗,大哥帮我训没有啊?”
大舅娘就说:“训了,就是外头那条土黄色的,这狗可厉害了,一般人到不了跟前,而且除了自己盆里的东西什么也不吃。”
陶氏说:“明年我让二小儿来二哥家住,家里就剩我们娘几个了,没个狗不行啊,三小现在还太小,不顶事。自打前年爹给我训的黑子没了,我就不想养了,这狗一没把我难受的半年没缓过劲来。”
几个人聊了会儿,大舅娘和陶氏就去做饭。朱老爹和大舅根本就没回来吃,说是在大舅娘的大哥家吃了。吃过饭,二成子就领着朱栋他们去了三舅家,大舅娘还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