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历昭华十八年十月十五日,女皇东方端华南巡至临安时遇红莲教弑君暴动绝顶唐门。天子遇刺,百官坠河。运河两岸尸横遍野,火光冲天...刺客在弑君成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坠入运河,女皇生死未卜。镇远侯墨天诏带伤主持大局,率骁骑军疯狂剿杀红莲教余孽。天下社稷险些在一夕之间倾覆,许多年后,临安城的百姓谈及这次暴动仍然心有余悸,史称“劫火之变”。
南雪衣踉跄着起身,看着龙阳拖着慕绯攀上一处僻静的河岸,她朝思暮想的爱徒已经奄奄一息,满身触目惊心的剑痕与湿漉漉的鲜血。
“绯儿!绯儿!”南雪衣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半跪在地上抚住慕绯的脸颊,疯了般地抚摸她、拍打她、呼喊她...南雪衣的抽泣声因恐惧而颤抖,一把将慕绯揽入自己怀里狠狠搂着,泪如雨下。师徒俩相拥颤栗着,如同两片缠绕风中的枯叶。
“绯儿...师父来了!你没事了,没事了绯儿!”指尖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慕绯脸上的易容粉在坠河后渐渐化开。她瘦的太多了,削尖的下颔再也不复从前的莹白圆润,不知究竟吃了多少苦,精致无暇的五官线条也磨出了棱角。美得凄楚动人,让人心碎。
一别半载,慕绯的变化难以言喻,方才挥剑如魔的模样几乎让南雪衣不敢相认。如今一身血迹躺在她怀里,那熟悉的感觉却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时而温顺乖巧、又时而倔强俏皮的模样。绯儿长大了,可她的成长承受了太多她难以承受的痛苦。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在她心里结痂,直到这仇恨被人利用,让南雪衣所担心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只要一想到慕绯复仇时的决绝可怕,南雪衣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越发喘不过气来。
南雪衣神色凄迷,银墨色的美眸泪光闪烁。她紧搂着慕绯嵌入自己怀里,纵使她身上的温度是如此冰冷,周围的厮杀和人潮涌动的叫喊全都充耳不闻。没有死亡威胁的恐惧,也没有重逢的狂喜,只是安静地相拥,在旁若无人的世界里...
“师父,师父!”玄璎探向慕绯的鼻息,忽的失声叫道:“绯儿没呼吸了!她是不是...”南雪衣猛一回神,立刻将昏迷不醒的慕绯按倒在地面仰卧,掌心重重地按上她的胸口,几番按压仍然无济于事...南雪衣低头俯望着慕绯,含泪的眼波温柔而炽热,泪水滴落在她的面颊与唇边,慕绯却还是浑然无觉。南雪衣强忍着心中绝望的痛,忽然俯身狠狠咬住慕绯的唇瓣,在众目睽睽之下撬开了她的贝齿...
含住那柔软舌尖的霎那,南雪衣身子一颤,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灼热情念燃遍周身,这唇齿相依的亲昵又回来了,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的阻隔,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去似的。南雪衣多想深深吻下去,直至与慕绯融在一起死在一起...她完全不能顾及另外三个徒儿惊骇的目光,轻轻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气息缓缓送入慕绯口中。
“师父,这...”宫凌难以置信地看着南雪衣,龙阳呆若木鸡,玄璎掩面哭泣。虽然知道是救急之法,可那似吻非吻的禁忌缠绵还是让三人震惊不已。这样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丁香绕转,吹气如兰,慕绯竟真的有了反应...伤重溺水的少女娇躯颤抖,南雪衣见状,更加紧密地搂住她的身体抚住她的肩头,继续吹气调息。慕绯的手有了摆动,胸口起伏,忽然意识醒转抓住南雪衣的衣裳,将她推开了一隙,剧烈地咳嗽起来...
“绯儿!”四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慕绯止不住地咳嗽着,半眯着眼睛浑身瘫软。师徒四人手忙脚乱地又扶又拍,慕绯一手撑着地面,偏过头去终于呕出一口积水,又是一阵剧烈猛咳,被墨天诏一掌所击的内伤随之发作,唇角溢出鲜血,再度失去意识倒在了南雪衣怀中。
“师父!”龙阳俊容苍白,湿透的发丝也渐渐被风吹干,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搓着双手劝道:“此地不宜久留,绯儿缓过气来,我们就赶快离开吧!”南雪衣点了点头,当下拭去眼角残泪搂紧慕绯,玄璎搭手上前,宫凌则奔去牵马。南雪衣回眸一看,只见不远处一队官兵正朝这边追来,女铸剑师眼底漾开一丝狠厉之色,低喝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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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遇刺让临安城陷入兵荒马乱,无论是官是民,实在有太多人在暴动中惨死或是受伤,哭嚎咒骂声随处可闻,满街都是惊慌失措、夺路而逃的老百姓生化之我是丧尸。愁云惨雾,皆是乱世之象。危险的流言火速蔓延,有人说女皇已在龙船上暴毙,有人则说女皇移驾到了凤凰山行宫,正在紧急召集天下名医...
南雪衣搂着慕绯共乘一骑,师徒几人趁着混乱一路策马狂奔,一直逃到了城南一座的老字号医馆门前停了下来,南雪衣瞧着名曰“回春堂”的古朴牌匾,眸光微敛,抱紧了慕绯就要翻身下马。不料龙阳抢步上前,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叩拜道:“师父,还是我背着绯儿进去吧,我是男人,力气大些!”
南雪衣眉梢一蹙,神色冰冷微愠,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让龙阳背着慕绯,白衣女子按紧试水宝剑就翩然前往。“大夫!大夫在吗!”伴随着宫凌和玄璎焦灼的呼喊,姐妹两人一掌破开医馆大门,只见两个少年伙计正蜷缩在药柜角落的药王神龛下瑟瑟发抖...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闻声赶来,他瞧见这几个不速之客带着剑满身血污,顿时惊恐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