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冰颤声问她,多少尘封的少年心事,都如浪潮般卷入了心头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当年那封写满懵懂情意的纸鹤被南雪衣收走,丢进了炭火盆灰飞烟灭。慕绯入废园思过,他也因此被逐出铸剑山庄,回渝州老家,从此颓废度日...
曾记美人如玉,剑如飞虹。自从开了藏玉阁之后,他在每一块古玉上刻满对她的追忆与相思,只盼有朝一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能重逢于茫茫人海。不料她真的应了他的祈盼而来,身旁...却多了别人。
慕绯仍是两年前的模样,扮作男装,却丝毫不改那独特的气韵。她望着沈怀冰,凝眸浅笑间宛如芙蓉月下,酒窝旋转,明媚动人。身量高了不少,更显清瘦玲珑。眉目间却隐隐藏着心事,不似从前那样单纯无忧了。她身旁的南雪衣也是一如既往的白衣翩跹,不施脂粉的素颜极是美丽,神色讶然而清冷,女铸剑师轻咬红唇,默默无语。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沈怀冰是聪慧之人,一眼便瞧出了慕绯与掌门师父之间流动着不同寻常的亲昵,纵然毫无半句交流,却一直十指紧扣,不曾放开...沈怀冰哑然失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终于解开,原来他当年恋上的,也是掌门师父的心上人。两年物是人非,原来她们才是佳偶天成的一对。
“是我啊怀冰!难道我变化很大吗?”慕绯怔了许久,才好似如梦初醒地答道。她眼里也渐渐漾开惊喜的泪,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我...”
慕绯话音未落,原本与自己交缠紧握的那双玉手就忽然抽了出去,南雪衣蓦地放开慕绯,目光避向别处,仿佛结了一层疏冷的霜,霎时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慕绯心头一颤,与沈怀冰的重逢实在太令人意外,雪衣心里一定是打翻了醋坛,满心的酸涩委屈。当初她因沈怀冰的事情大发雷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人平日里那般温柔体贴,一旦吃醋就是六亲不认,这可如何是好!她正想伸出手重新捉住南雪衣,却听沈怀冰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不孝逆徒,见过掌门师父——”说着,青衫男子抱拳作揖,试图打破这尴尬局面。
南雪衣果然回眸看他,淡淡一笑道:“你离庄两年,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校园全能高手。我记得你父亲送你来山庄习武的时候,是想让你日后入伍从军,现在...怎么从商了?”
“都怪当时年少无知,学艺不精,还连累了慕绯受罚...”沈怀冰说到此处又偷偷瞥了慕绯一眼,低声叹息道:“父亲的确是想让我从军,盼我在军中有所作为,也算是另一种入仕途径。但自从女皇登基,沈姓官员集体遭贬以后,人情淡漠,父亲百般打点,我却被分配到了湘军大营。我在那儿待过半年,临江王高家失势潦倒,封地上更是一盘散沙。父亲见我前途无望,只好...只好回来做买卖,维持生计。”
“夫君,是有客人来了么?”沈怀冰正说着,帘幕后忽然传出一个轻柔女声,应声而入的是一个怀抱婴孩的妙龄女子。这女子容色秀丽,笑靥温柔,一颦一笑皆是初为人母的幸福姿态,怀里的小娃娃也是粉雕玉琢,依依呀呀地伸出小手,去拽沈怀冰的衣衫...
“怀冰,你都当爹啦!”慕绯忍不住惊呼,沈怀冰有些尴尬地涨红了脸,慌忙介绍道:“这是内人阿莲 ,小儿泓意。离开铸剑山庄不久,家里就张罗我娶亲了...”
“周莲见过公子,夫人...”那娇柔女子抱着儿子,一一问候慕绯和南雪衣:“既然是夫君的旧识,不如进家里坐坐,小酌一番?”
“不必了,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没想到和沈公子有缘重逢。”南雪衣唇角弯起淡淡的寒暄笑意,瞧见沈怀冰早已娶妻生子,她心中的醋意释然不少,但也不想在此久留。转身朝慕绯问道:“绯儿,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沈公子叙旧么?”
南雪衣说的柔和,却让慕绯听得有些心底打颤,等会儿受罚定是免不了了...傻笑着朝南雪衣吐了吐舌头,慕绯正想开口道别,却见沈怀冰依旧恋恋不舍地瞧着自己,抢先一步问道:“你这两年可好?如今个头比师父还高了,人却瘦了...”
慕绯垂下眼帘,笑容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蜜,喃喃道:“一言难尽啊,总之现在一切安好。师父待我很好,比以往更好...”
“那就好!”沈怀冰知晓她话中的意思,两年的相思念想全被抽空,心里一阵阵涩然的疼。只见他强忍着男儿泪,忽然将那块刻着当年情诗的宝玉塞到了慕绯手中:“明日是你十六岁寿辰吧,收下它好吗?”
“不,怀冰!”慕绯断然拒绝,捧着玉又送回沈怀冰手里:“还是你留着吧!将来...将来留给泓意好了,让他自小佩玉,做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就像你一样!你我知己一场,情自在心不是么!”
两人一番推拒,南雪衣看在眼里,神色依旧清冷淡然,不加干涉。沈怀冰的妻子也看出了端倪,她抱着儿子苦笑,投向慕绯的目光意味深长。
“知己...”沈怀冰有些哽咽,他收回那块玉,忽然眼神一亮,又翻翻找找起来:“我明白了,既是知己,那么另一样东西,就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他取出一个极为精美的琉璃彩饰盒,在慕绯和南雪衣面前缓缓打开...盒中是两块古镜,青铜错金,椭圆的镜沿镶着百合花纹。慕绯好奇地拿起古镜,镜中的精致俏颜好似映在一池清潭之中,莫名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