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山庄外,刺骨的寒风狂卷着大雪,纷纷扬扬弥漫了整个天地...
“绯儿,绯儿激情似火:总裁上司你好坏!”夜幕中,只见一个身披狐裘的清瘦女子突然不顾阻拦推开山庄大门,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身后两个贴身侍女一个撑着伞,一个捧着两床棉被和衣物。风雪中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跪在雪地里,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影...宫凌急得对身后大喊道:“快给她披上!”两个侍女慌乱地展开被子往慕绯身上裹,十六岁少女已冻得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手心里紧握的相思剑被宫凌强行掰开。慕绯的头发上,衣衫上,浑身上下都覆满了厚厚的一层凄白,连眉毛上都凝了一层冰雪!
不可遏止的酸楚涌上宫凌心头,她冲上去紧紧拥住慕绯的身子,极力想要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绯儿你快起来,别跪了,别再跪了!”
慕绯冻得强咳了几声,棉被裹紧的身子蓦地颤栗了一下,像是从彻骨的寒冷里苏醒,她的声音掺在凄厉的风中显得无比沙哑:“师姐你别管我...师父她会责罚你的!”
“她要责罚就责罚,她狠得下心,师姐可不能眼睁睁看你冻死在外面!”宫凌咬牙喝道,风雪夜里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溢满泪水:“走——我们坐到门檐下面去,别在这儿淋雪了!”她搀扶着慕绯站起,又一阵烈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慕绯似是冻坏了膝盖,撑着吃力的步子走到山庄大门的门廊坐下。狭窄的门檐稍稍挡住些风雪,两床厚棉被裹在慕绯身上,仍止不住瑟瑟发抖...
“这儿有姜汤,绯儿你快把这两大碗喝下去!”宫凌心中又急又痛,从食盒里取出了她细心煮好的姜汤,一只手轻轻捧住她冻僵的脸颊,让她张口,不由份地就把姜汤灌了下去...
慕绯坐下后稍稍有了些力气,她抬手捧住了汤碗,贪恋地汲取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温暖。一碗喝尽了宫凌赶忙又捧给她一碗。清澈莹润的泪在慕绯眼眶里打转,她喘息着笑道:“凌师姐,小时候你总是凶我,没想到临要走了,却对我这样好...”
“说的什么疯话!”宫凌气恼哭道,听她提起往事,忍不住一把揽过慕绯的酥肩疼惜地搂她入怀:“阿璎死了,我就剩你一个师妹了...当年在苗疆,那样险恶的日子都熬了过来,这次也一定能!”
慕绯倚着她怀中温暖,呢喃叹道:“我以为师姐...因师兄的缘故心里早就疏远我了...”不料宫凌眉心一蹙,指尖轻轻覆住慕绯的唇瓣不让她再说,眼神灼灼而又释然:“真是傻了,你我之间的情分,与他何干!”
慕绯怔然不语,目光移向宅门尽头的幽幽灯火,她为何不愿见自己...是否又陷入了昏迷,是否已是墨成香守夜照顾?六年熟悉的家门,一夕之间就再也不容自己。耳旁似乎又响起了那人“逐出师门,不复相见”的决绝话语。胸口急怒攻心的灼痛已经褪了,她的心魂却好像永远留在了南雪衣身边,只剩了一副冰霜冻结的躯壳...
“绯儿,”宫凌忽的握住她的手,风雪直扑在女子清冷娇俏的眉睫。她虽大胆,亦担心着南雪衣忽然从病榻上支撑起来再责罚绯儿:“不如我这就寻辆马车送你走,先去庄外的农户家借宿一晚?”
“不...”慕绯颤声拒绝,她将相思剑紧紧拥在怀里,涩涩的低语被风声掩得轻不可闻:“我就在这儿等着,只看她一看便好...”宫凌已是泪流满面,怒道:“她若是愿意见你,就不是我出来给你送棉被送姜汤了噬道!雪下得这样大,就算你在廊下坐一夜也肯定会冻坏身子!”
“不,不会的...”慕绯望着夜空中漫天飞扬的白雪,那片片晶莹散落她眉心,漫成冰凉的泪意,与她的泪一起消融。恍惚中,看见那一年碧云山皑皑大雪,她们携手穿过高大素丽的白桦林,走过蜿蜒冻结的溪水,舒卷的水袖,交错的剑影,凝定的风雪,她们的脚印曾深深浅浅地融合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
“雪衣,你要冻死我...可没那么容易!”慕绯苦笑着喃喃着,她裹紧了棉被瑟缩在墙角,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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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曦,风雪歇止,日光稀薄。老管家林哲趁南雪衣还未醒转,立刻命弟子打开了山庄大门。
只见天地间尽是一片素净的银白,冰雪中反射出细微的耀目光泽,晶莹剔透,点点生辉。而慕绯就跪在这一片雪白里,身披一袭绯红色牡丹纹棉袍,在雪地里更显耀眼。慕绯缓缓抬起头,笼烟般清秀的眉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轻轻舒展,顾盼的明眸下仍挂着一圈浅影泪痕。苍白的脸色衬得她肤光胜雪,颊边的小酒窝微一旋动,满目祈盼...
“绯儿,绯儿你快起来罢!”老林心底一疼,不顾一切地奔去扶她:“快起来!怎还跪着!”
慕绯起身,见老林身后出了几个弟子就没了旁人。一颗心倏地再度抽痛,神色恍惚,她指了指门廊墙角处叠好的棉被和一堆烧干的炭火,道:“多亏昨夜师姐偷偷出来照顾我,给我送了被子、姜汤、炭火,还有这件衣裳...”慕绯顿了顿,怅然垂下了眼帘:“她真的...真的不愿见我了么?”
老林一抬手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只见十五个身着风氅的剑客策马而出,其中一匹骏马正是慕绯的坐骑“隽”。隽身上扎好了胭红为慕绯整理好的包袱。老林轻轻拍过慕绯的双肩:“天地之大,自有你容身之处!我从庄里最好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