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九月二十九日,伦敦清晨。
九月底的伦敦,天气已然渐冷,萧瑟秋风偶尔卷过干净的街道,红绿灯旁等待的行人便下意识地裹紧衣服,轻轻抱怨一声。
初升的朝阳开始洒落丝丝暖意,蔚蓝天空里,偶然飘卷起几片黄叶,在淡淡的阳光里打着转,再缓缓飘落下来。配上驻足停留的人们,便是最美的一副景致。
肯辛顿大街,一个并不起眼的街角,穿着风衣的英俊男子将琴盒摆在身前,对着一位惊讶笑着从他面前走过的女士微微点头致意,便优雅地将手中的小提琴架上颈侧……
下一秒,悠扬的乐声响了起来。
秋风拂起他的衣角,也拂起他有些稍长的金发,露出他优雅迷人的面容。
精致高挺的鼻梁,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睛里,那双幽蓝的眼珠如同冰晶一般,沉定而静默,既能感受到眼神里的力量,却又不显得锋锐逼人。
曲声舒缓而悠扬,如同空气里带着淡淡温暖的阳光,只是伴着簌簌而落的黄叶,便也带起了一丝寂寞的肃杀。
行人渐多,大都步履匆匆,赶赴着自己的工作,但走过他身前的女士,往往会留下一个略带惊叹的笑意。偶有驻足,便掏出钱包投下零钱。
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表情始终一如既往的安静淡然。
……
八点四十三分,他的目标终于从电梯中走出,带着两名保镖,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外,随着一名拄着绅士手杖的中年步入酒店,他的目标起身握手。便与其结伴进了电梯。
静静地拉完这首曲子,他放下手中琴,对着正好在他面前投下硬币的一位老人微微鞠躬,然后在对方的点头致意中,沉默地将琴收入琴盒。
提起琴盒的瞬间。琴盒侧面。一串鎏金的优美法文在阳光中悄然而逝……
莫蒂斯特。
……
“罗本,去帮我冲杯咖啡过来!”监控室里,挺着大肚的格兰森整个人陷在椅中,头也不回地对着新来的保安大声呼喝着,“罗本!罗本……”
久无回应,他皱着眉正准备回头,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已然按上他的后脑。在监控台上重重一碰。
骤然安静下来的监控室中。一袭风衣的修长身影走前一步,在操控台上调整了几颗摄像头的角度,在他身后,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身影安静地躺在门边。
收回指尖,再次抬头确认了一遍屏幕,他转过身来,赫然是一个挂着淡蓝眼泪的……悲伤小丑。
沿着应急楼梯一路向上,他犹如幽灵般穿梭在酒店之间。恍若有无处不在的感知,让他精巧地避过每一道人影。
停驻在酒店七楼一个监控仅差毫厘的角落。他默默地计算一下时间,然后悠然抬步。
酒店的监控依然在工作,只是他些微的调整,便让那些相互交错的摄像有了片刻的间隙。
这些微的间隙,恐怕连酒店最熟悉监控的保全都无法发觉,而他却如刀尖跳舞般,一步步写意而精巧地踏每一个间隙之中,整个人,便仿佛不存在般……
在第三个拐角处,他终于贴墙停了下来,隔着身后直角的墙壁,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站在门外两名保镖的均匀呼吸。
只是停顿了一个瞬间,下一秒,他微微俯身,整个人便如一道流光般倾泄而出,右手寒光抹过第一位保镖的喉部。
另一位保镖脸色陡变间,练习千万遍的预警和掏枪动作一气呵成,只可惜修长的手指已然扼上他的咽喉,喉口被卡死的同时,一道彻骨的寒意透胸而入,然后轻轻一绞。
他瞪大的眼睛倏然黯淡,探入怀中的手也软软垂在胸前。
而此时,第一位保镖的喉部,才细细地出现一道血线……
左手指间不知从何处抹出一张卡片,门应声而开的瞬间,他双手提起两人,一起掠入门中。
监控缓缓扫过……
随着两具尸体重重摔在地上,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陡然站起,即便亲眼见证过死亡,但此刻看着那张诡异的悲伤小丑之面,依旧不寒而栗。
“什么人!”安东尼奥的眼神锐利如鹰,很好地压下了心底的恐惧,几乎是在出声的瞬间,他便从怀中掏出枪,直接朝着目标射击!
那双冰冷静默的眼神注视着枪口,迎着这一枪,他猛地侧身,不退反进。
子弹深深没入墙中,一袭风衣如同盛开的黑色曼陀罗,带着凛冽的幽光,绽放出最冰冷的死亡。
一袭寒光弥漫,安东尼奥举着枪,缓缓向后倒去。
汩汩的鲜血,从他身上密布的血线中流出。
绅士手杖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中年人举着双手,颤抖的嘴唇却说不出话来,随后,那张悲伤的笑脸,带着最黑暗的死亡阴影,向他压了过来。
……
血腥弥漫,面具后的那双眼神,依旧淡漠,他掏出手机,默然拍下了已经死亡的安东尼奥。
一声啼哭陡然响起。
他缓缓转身,走向房门紧闭的卧室。
手中寒光切割过门锁,门应声而开,一个全身瑟瑟发抖的美丽妇人紧紧捂住婴儿的小嘴。
“不要……不要……求求你……”
哀求声中,他走到婴儿床前,看着妇人惨白绝望的面孔,眼神竟然第一次有了波动。
“他死……或者你死……”
沙哑,冰冷。
“求求你……求求你……”
他缓缓地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