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歆装疯卖傻,气得喻晴咬牙切齿,正想要破口大骂,方氏喝住了她:“喻晴。”
喻晴心有不甘,但见母亲向自己打着眼色,便也咽下了。方氏叮嘱了几句姐妹要守望扶持,勿要丢了家人脸面便放了行。
出来的次数多了,喻歆初时的兴奋也就淡了,三人同坐在马车内,喻宁态度一直严谨,神色也不露张,但眸子闪啊闪的,想来她在方氏的压榨下也甚少出门,应该是兴奋的吧。一路上,三人极小交谈,除了喻晴的瞪眼,也算是相安无事。
余府离得并不太远,小半时辰便到了,余府门前停了两三辆马车,原来她们并不是独一家,看来那位余小姐是摆了宴会的呢,就不知行头是什么了。
门前早有迎宾等在门外,苏家姐妹下了车,两个婆子便迎了上来。“可是苏家的姑娘?可算等到了,我们小姐在后院早备了点心盼着呢。”其中一个稍胖些的婆子笑得一个谄媚,热情地领着路。
过了前院,进了垂花门,余小姐余凝燕便迎了上来,余小姐年方十四,与喻歆同岁,长得花容月貌,娇俏可爱,两家生意上也有往来,交情甚好,喻晴与余凝燕早就熟络,此番见面,自是热情得很。
余凝燕与喻晴打完招呼,再看喻歆,热情地拉着喻歆的手,笑着说:“这就是苏二姑娘么?早便听说二姑娘好本事,巾帼不让须眉,担起苏家生意,凝燕甚是佩服。凝燕早有结识之意,可惜寻不到机会,今日总算如愿了。”
“余小姐谬赞了,我哪里有好本事,只不过摆弄下样子罢了,其实仍是学习阶段,账目、工序一窍不通。倒是余小姐的生意经才是最本事,日后还请指点喻歆一二。”喻歆自她的话语中听出她是个好强斗胜的小女孩,不过她生意手腕了得也是声名在外的,所以,一开口便将余凝燕夸了一遍,听得余凝燕掩嘴娇笑。
余凝燕与喻歆姐妹又说了几句,才去招呼其他人。余凝燕尚未出嫁,请的自然是闺阁小姐,院子里早来了些女眷,人不多,却也有十几个,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点心聊天。
在场的小姐都得知最近天宁城被传得红红火火的苏二姑娘也会来,都想见识见识喻歆生了个怎样的三头六臂。这会子终于来了,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喻歆身上,有些清冷,有些鄙夷,有些则不以为意。
这些小姐们都是大户人家嫡出的小姐,心气高着呢,自有一个交往的圈子,喻宛喻晴就在其内,自然也知道喻歆是个庶出,谁家中没几个庶出的孩子,个个心里都瞧不起庶出的。
喻歆也不介意,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瞧不起自己,自己也没有攀谈的意思,便坐着静静地吃着糕点品着茶。坐在身侧的喻宁话很少,每回见她都是低眉垂头的样子,很没存在感,她不说话很容易让人忽略。而喻晴早就甩开了她们,加入了那些嫡小姐圈子里去了,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偶尔会几双眼睛同时射向自己。
约莫过了一刻钟,人也到齐了,余凝燕娉婷走来,又将众人带了出去,到了后院喻歆才知道,今日是来赏花的。
喻歆看着院里一盆盆颜色各异的牡丹,它们形大鲜美、仪态万方、色香俱全、冠绝群芳、国色天香,俱有很高的观赏价值。不过她记得,牡丹的花期是在四五月份吧,现在都已是六月天了,天色炎热,竟还能开花。
余凝燕见众人惊讶和羡慕的神色,心情甚是舒畅,院子里都摆了坐位,还搭了个棚子遮阴,余凝燕招呼众人坐下,才缓缓地道:“牡丹四月而开五月而败,我素爱牡丹爹爹疼我便让人买了批来四季培植,只不过这牡丹花当真是难养,宜凉怕冻,宜暖怕热,宜光怕阴,宜干怕湿。花房又需宽敞通风,土壤又要肥沃又要疏松,真真是煞了好大劲才养活的。”
当下众小姐都说了些羡慕的话,余凝燕越听笑容便是越大。喻歆看了眼余凝燕,看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往往从生活习性和爱好中便好瞧得出来,爱牡丹之人喜好追求名利富贵,又有先前争强好胜的印象在前头,喻歆更是觉得此人不宜深交。
“如此光景,不如我们即兴作诗吧,以牡丹为题,如何?”余凝燕突然说道。一群小姐们聚在一起能做啥?弹弹琴,写写诗已是最好的消遣了,说起作诗,个个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坐在喻歆旁边的喻晴嫣然一笑,说道:“作诗甚好,我二姐姐才气过人,不如就由她打头吧。”说着又对喻歆甜甜一笑。
喻歆无语望青天,她真的是躺着也中枪啊!喻歆目光淡淡地扫喻晴一眼,嘴角轻勾,有一丝冷意划过,脱口而出:
落尽残红始吐芳,
佳名唤作百花王,
竟夸天下无双艳,
独占人间第一香。
吟毕,喻晴的笑容僵了下,不少人都看着喻歆,目光也不再那么鄙夷,余凝燕眸子闪了闪,唇角微微勾起,赞叹道:“苏二姑娘果真好才情。”
喻歆谦让了一番,那些小姐们将此事撇下,继续作她们的诗去。喻歆觉得心里闷得慌,便借口出去透透气。
她毕竟是客,不敢走太远,拉了个正托着糕点的小丫鬟问:“附近有否歇息的凉亭?”小丫鬟指着一个方向,喻歆谢过后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余府的后院与苏府的后院其实也无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假山啊,几棵树,要么就是一口池塘,至于主子住的苑子,都是分布在四处的。
走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