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当真的?”春姑立马动心了,这种只赚不赔的好事可不容易找的。
“当然是真的,干爹干娘你们看呢?”
看着张伯夫妇也点了头,春姑高兴地跑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帮我把上回赵二狗穿过的袍子补一补,我要扮成男子,万一碰到顾家小少爷,他们也认不出我来!”
张婆婆回过头来埋怨芸娘道:“让你干爹去卖就好了,你干嘛还要许她这么多钱?她这些日子攒的钱可不少,眼看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多给我孙子做两件小衣服也是好的。”
“干娘,听说这回的元宵节花灯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女儿知道你和干爹也从来没认真地逛过灯节。这回可不能错过了。”芸娘拉着张婆婆的手撒娇道。
“这孩子就是孝顺,只可恨你干爹干娘没能耐,让你跟着我们吃苦了!”张婆婆竟然感动得抺起了眼泪。
“没有干爹干娘。我连命都没有了,有苦吃也是我前世修来的好福气i娘怎么还伤心起来了!”
一家子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世间还有什么抵得过这浓浓的亲情?
张婆婆小心地将肚子大得离奇的芸娘扶上了牛车,自己坐在芸娘旁边帮她挡住初春清晨的寒风,再将一床破被子紧紧地裹在芸娘身上。让她直接只露出一只戴了斗笠的脑袋。
春姑卖灯回来便换上了女装,正喜滋滋地牛车头摆弄刚买的两朵大红色的绢花,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那种。
张伯回头看大家都坐好了,便牵着牛车往东城门口走去。
刚没走几步,后边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又传来一声大喝。“闲人回避,贵人路临!”
街市上热闹的人群立马自动向街道两旁散去,张伯小心地尽量将牛车靠向墙角。生怕冲撞了那些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两个世界的贵人。
一辆金碧辉煌的四驾大马车从远处的街头缓缓地驶来,肃立在街道两旁的人们无不露出羡慕景仰的表情来。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看到没有,那就是皇后娘娘改装过的銮驾,如今赐给了扶风楼的楼主夫人乘坐。那扶风楼的风光可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啊!”
“你可知道为何这位扶风楼夫人如此受宠?那是因为人家母凭子贵。扶财神与咱们的皇上亲如兄弟,两人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子嗣,那楼主夫人肚子的孩子搞不好还有当皇上的命呢?”
旁边又有一个人小声插进来,“你们两个在这里胡咧咧,不要命了?好似你们什么都知道似的,有那闲功夫去将那个抱猫成亲的楼主夫人找到,把扶风楼那十万两赏银抬回家才是你们的本事!”
“我呸,你以为这世上只你一个聪明人,若那位楼主夫人真给找回来了,你让这位楼主夫人往哪里放,恐怕到时你那十万两银子是有命挣,没命花!”
“我才呸你,那位楼主夫人嫁的是那只叫孙白的猫,与现在的楼主夫人有什么关系?”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来了,芸娘在后面轻声说道:“三位大哥,车子快过来了,噤声!”
三人这才赶紧停了嘴,对蒙在被子里的芸娘投去感激的一眼绝巅。
芸娘却突然有了想看一看这位扶风楼夫人的冲动,便将斗笠往上抬高了些,盯着那辆大得离奇的马车看。
一阵蹚地风打着漩儿从街道地面上向上刮起,那马车厚厚的窗帘被吹起,就在这惊鸿一瞥中,芸娘看到了一张精致得如画中人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熟悉,一种莫大的恐惧冲上芸娘的脑门,让她的脑袋瞬间如千万把小锯子在同时开锯。
芸娘痛苦地抱着头缩进了被子里,正震憾于马车的豪华的牛车上的另外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与此同时,坐在平稳得放一杯水都不会溢出来的皇后銮驾中的素月心中莫名一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此错过了,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侍书,青稞还没有回来?”素月,目前唯一觉得不正常的便是扶筐昨晚在灯会上不顾而去,据说是为了全城搜捕一个外地口音的年轻人,而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青稞竟然也一去不回。
“回夫人,奴婢已经别派了三人前去寻找青稞姐姐,估计也该有回信了。”侍书跪在素月脚旁的软垫上为素月揉捏浮肿的小腿。
“你说公子他去抓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做什么?还整夜地不回府?”
“听大总管说,是楼里丢失了一些重要东西。”
“哼,笑话,这天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在扶风楼偷得了东西?这分明就是一个借口,定是又有那贱人的消息了,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还不嫌累,怪只怪我当初心太软了些!”
侍书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再回话,车厢里因为素月眼神的骤然变冷,而有了一丝寒意,侍书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对这位楼主夫人,她从来都是敬畏多于亲近,虽然楼主夫人对她比对忠心耿耿的青稞更信任。
大马车终于驶了过去,街道马上又恢复原样,照样人潮熙攘起来,张婆婆这时才发觉到芸娘的脸色苍白,已经昏厥过去,急得忙叫张伯将牛车开去医馆找郎中。
长街上,涌动的人群中,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地行走在人群中,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极痛苦,后面远远地跟着一位肚腹高挺,锦衣华服的漂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