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紫大急,她就算还有一点前世高中生散打季军的功夫的印象,可也没有了前世强悍的体质,让她一对一或许还能逃得性命,可是现在这一群人全是老弱妇孺,一旦对上长安六虎,那是一分胜算都没有。
孙紫的目光落在另一根柱子上的铜钟上面,“这是做何用的?”
韩伦忙答道,“这是召集灾民们来领粥时用的铜钟。”
孙紫大喜,抡起钟锤便“当当当”地敲起来,钟声急促,犹如投入湖中的巨石,安静的杨树铺瞬间骚动起来,从破庙里,树林中,房檐下涌出一股股人潮,全是拿着破碗拄着木棍的难民,俱都争先恐后地朝粥棚这边赶来。
长安六虎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形,停在不远处观望。
韩伦最先领会孙紫的意思,忙对最先赶到的人说,“快去请所有当家的过来,就说今天来了大贵人!”
来人显然对韩伦的话不太相信,再说来再多的贵人都不及填饱肚子来得重要,“韩先生,你别哄我们,贵人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排在前面,可以多得点米汤,小孩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糊涂,你们可知今天来的是谁?她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扶筐公子家的灼颜姑娘!”韩伦指着孙紫道,孙紫惭愧,看样子自己不太适合女扮男装,连韩伦这样的老人都瞒不过。
“灼颜姑娘!真的是灼颜姑娘?”
“听说灼颜姑娘也喜欢穿男装,看来真有可能是她,我们快去报给当家的吧!”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分头而去,孙紫松了一口气。
再看那长安六虎,显然也在消化韩伦的话,但仍没有离去的意思,孙紫暗中发狠,“哼,敢打我孙紫的主意,等一下定叫长安六虎变长安六狗!”
粥棚里的伙计和粗使婆子们也忙扔下手中活计,一齐过来对孙紫见礼,态度甚是恭敬。
“你们几个平日里也辛苦了,素月,赏银十两。”孙紫大方吩咐,想到那叫灼颜的既是扶财神的人,出手应该不会小气。
领头的伙计接过素月手中的十两银子大喜,忙叫人给孙紫擦桌搬椅子,还将周管事的普饵茶端了上来。
那韩伦又上前道:“灼颜姑娘,杨树铺的灾民都来自桐城,有整村整族一起逃难的,也有自发组合成一队的,都有个领头人,我们都叫他当家的,这半年来全靠扶公子接济,我们这些人才活到了现在。人数最多的是周家庄的,足有一百多人,大概有三四十个青壮男子,会拳脚功夫的李大壮几兄弟带领的是善县灾民……星元界。”’
孙紫明白这韩先生是在给她暗中说明灾民的情况,便暗中记下。正说着,一群人簇拥着几个当家的来了。
“桐城周家庄周羽!”
“桐城善县李大壮!”
“桐城韩氏七巧!”
“……,见过灼颜姑娘!”
众人一齐施礼,孙紫大剌剌地受了,“桐城的乡亲们不必如此多礼,我今天来此是受我家公子所托,来看看你们现有多少人口。你们常年聚集在长安城外,无法生产,也就无以糊口,所以只得依靠公子的善堂,但这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公子虽家大业大,亦有菩萨心肠,但天下灾民众多,且一年多似一年,粮价也一年贵似一年,这粥棚对公子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几个当家的面现愧色,俱都低下了头,在生存面前再多的骄傲也抵不过一碗薄粥。
周羽怆然道:“姑娘的意思,我等都明白了,这半年来,多谢扶公子的救济,我等会尽快想办法自谋生路,还请姑娘多给我等几天时间,让我们商量安排一下。”
“各位误会我的意思了。”孙紫见火候差不多,忙站起来说道,“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各位上有老,下有小,一时也回不得家乡,明明头脑清楚,四肢健全却只能整日里喝那稀粥,只为吊住性命,既如此何不另谋出路?”
“姑娘说得极是,”那李大壮不愧是带功夫的,声音洪亮,“可是我们连长安城都进不去,莫说做工,就是要饭都没个去处。就算是去为奴为婢也还得有人荐引,否则你一分工钱不要,主家也未必肯要我们。”说到后来,昂藏七尺男儿也不禁双目含泪,孙紫看着也有点心酸。
难怪长安城里一派繁华,丝毫不受旱情的影响,原来是把灾情都挡在了城外。
“这些我家公子早就替你们想到了,素月素弯将包裹拿过来!”素月素弯迟疑着将包裹放在桌上,孙紫亲手打开包裹,两团珠光宝气在夏日的阳光下十分晃眼。
人群中发出巨大的惊呼声,长安六虎早已来到人群中间,此时也被惊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实在没想到孙紫不但有名贵匕首,还随身携带如此多的名贵珠宝首饰和银两,早知在路上就应该动手了。
大虎偷偷地给其余几虎做手势,示意做好动手的准备。
“这些银子及首饰玉器都是我们公子赠送给各位的,各位拿着这些东西按人头分了,或找个有水的地方置地安身,或用这个做小生意的本钱,再或者拿这个做盘?另去投亲靠友,都随各位的意思,至于你们的身份问题,我会另为你们想办法。你们只须记得要做奉公守法的良民,多行善,广积德,就是念着我们公子的好了。”
孙紫的话音刚落,几个当家的激动得当场?下连磕几个响头,围观的灾民们也流着喜悦的泪水乌泱泱地全体?下,只余下长安六虎突兀地立在场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