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肆意的铺洒进这间小小的卧室里。
屋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唤醒了床上那个容颜俊美的男人。
睫毛微微颤动,形状美好的弧线渐渐展开。
红宝石般的眼睛,如水洗了一般明亮晶莹,似乎承继了这时间所有的美好。再眨眨眼,男人似乎还是没太清醒。
他掀开被子,踉踉跄跄的向紧闭的房门走去。
抬手开门,却看见自己瘦弱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无比的伤口,红色的血线似乎正对他咆哮着。
男人口中喃呢着一个名字。眼神逐渐清明,不复刚才的虚弱,瞬间冲了出去。
血,很多血。光是闻着客厅里飘忽不散的味道,就知道这里曾经有谁流了许多血。
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有着喜悦又有着憎恨。
赫曲走到她面前,刚刚痊愈的身体使得他说话仍是没有多少底气:“你是谁?”
爱丽丝放下杯子,扫开肩上的头发,眼睛锐利的盯着已经恢复气色的赫曲:“我以为你会先问问那个傻瓜在哪?”
赫曲心思一转,朝着血腥味更浓的书房走去。
修罗场。是的,修罗场,在赫曲的脑海里只有修罗场才有这样黏腻飘忽不散的血腥味。
乌哑抬眼看见赫曲站在书房门口,脸色变幻,手握紧又放开。看了眼单人床上躺着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流了很多血。”
看着赫曲仍呆然的模样。乌哑继续说道:“在给你换血的时候。哈德桑的人突然攻击。翡珑为了确保给你献血不会中断……受了伤。不过不用担心,给你的血的数量一点折扣都没打。”
乌哑的语气明明很平静,赫曲却觉得每一句都在讥讽自己。
“为什么不阻止她。”
乌哑连眼都懒得抬,在翡珑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吻。径直走了出去。
书房的门再度关上,隔绝出两个空间。
爱丽丝烦躁的喝着酒,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瞬间觉得有点不顺眼:“你当时为什么不救赫曲。”
“我为什么要救他。”
“你……”爱丽丝闭紧嘴巴。是啊,他干嘛要救赫曲。他是阿萨迈的人,阿萨迈那些神秘的身份足以让人惊叹。
他们是血族里最为冷血的氏族,他们对于一切都冷眼旁观,只在最合适的时候对那些不守规矩的血族做出审判。
可是,她还是觉得烦躁,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乌哑应该救赫曲,这样翡珑就不会这样了。
暴躁的揉乱长发,整个人像狮子一样狂躁。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已经快没有耐性了。
“你说那个男人发没发现。”发没发现自己新获得的是不纯净的血液。
乌哑摇摇头,爱丽丝做的措施很完美,飘散在屋子里的血腥味连他都骗过去了,精纯的血液味道,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反转人生。而且他看得很清楚,赫曲眼睛里满满都是震惊,这种震惊里除了以外和心疼并没有厌恶。对于赫曲的身份来说,他还不知道新血液的秘密,或许说他目前还没有时间感受身体里的新血液。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两人都沉默了,希望赫曲不会让翡珑失望、让他们失望。
此时,赫曲看着翡珑本就不大的脸庞如今瘦削的让人心惊。巴掌大的脸上似乎只剩下了那双合着的眼睛。
嘴唇毫无血色,如同金纸一般。银白色的长发铺散在深蓝色的枕头上,衬着翡珑像纸人一样单薄。
抚摸着她露出被子外面的胳膊,瘦弱的手腕好像风大一点就会折断。上面那条同样狰狞的伤口,刺痛了赫曲的眼睛。
无声无息,有着滚烫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
赫曲承认他被震惊了,这种震惊是他两百多年以来不曾经历过的。这种几乎震碎整个灵魂的疼痛,让他窒息。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舍弃自己的血液来救他。昏迷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受的伤有多严重,家族的人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救他。
哈德桑那一阵子的蠢蠢欲动也是他的威胁。
他几乎都放弃了,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自己的死亡。
他没指望谁能来救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会把几乎百分之七十的血液过给他。那是血族生存的基本,是最珍贵的性命啊。
她竟然还受了伤。赫曲想起乌哑刚刚说的翡珑为了保证输血还受了伤,急忙探手想要把被子掀开。
却被一双瘦骨嶙峋、冰冷异常的手掌攥住,那上面套着一个漆黑的戒指,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你醒了。”气息弱到好似下一秒就会断绝。
赫曲连忙止住想要坐起的翡珑,口气异常温柔道:“快躺下,你现在很弱。”
翡珑没有挣扎,她很乖顺的躺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力气,现在如果被赫曲发现自己是半血种,她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感受到飘忽在空气中精纯的血液味道,翡珑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爱丽丝做的很好。
“谢谢。”赫曲拢着翡珑的手,温柔的抚着。
“怎么像孝子一样,哭什么。只要你好我就放心里。”
你可是梵卓下一代的亲王,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但凡在我的能力之内,我就不会让你陷入的危险当中。这是我要做的,也是我必须要做的。
赫曲如今像个孝子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翡珑。弄得翡珑都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