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再是那个卑微乞怜的半血种,为了生存可以违背自己的内心、背叛自己的自尊。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有着权力,有着血族所有高层都要忌惮的权力。
翡珑一直清醒的知道,不论是以前那个被自己的亲哥哥囚禁起来差点被吞噬的小翡珑,还是那个为了傻傻的所谓的爱情可以不论生死的半血种翡珑。
把希望与感情寄托到别人的身上,等待自己的只有无尽的苦痛与绝望。
当年那个男人自昏暗之处走来时就已明确的告诉了自己。
此时的赫曲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惊讶,印象当中的翡珑是很少会以这样生硬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的,她总是很温顺,是的,几乎不会违背自己的意见,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意见为导向去做任何事。
这不是他印象当中的翡珑,不是爱着他的那个翡珑。
“你真的不是?”
翡珑最喜欢看那种明明心存希翼实际上却已陷入绝望的表情。
她咧着嘴,心情颇好的笑道:“也是也不是。就像看一本书一样,我有她所有的记忆却没有她的感情。”
除了对你的怨恨!
赫曲一脸失望,他抬着手,似乎想要抚摸那头柔顺如瀑的长发,却因为她不是记忆中的银白也不是那种偏棕的黑发,最后缓缓的放下手臂。
“真的不能是她吗?”不能是那个曾经在最近的距离撼动他的心的那个小心翼翼的翡珑吗!
翡珑非常坚决的摇着头:“不能。”
赫曲没有在说话,他没有任何拖沓的将房门拉开,半低着头,陷入一种自我的沉默当中,不容许他人窥探。
翡珑将要走到门口时停下,静静的望着那垂下的银白色长发说道:“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语调跟那个半血种如出一辙。
赫曲腾的一下抬起头,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
眼前的脸是他所爱的人没错,可是那眼睛太平静,平静到几乎可以包容一切,却独独除了他。
“跟你没关系。”
翡珑耸耸肩,无所道:“那好吧!”
身后的门被狠狠的关上,嘭的一声,隔绝了百年间的距离。
什么在眼眶中决堤,不可抑制的奔流下来,渐渐晕染到血红色的长裙之上,像是永远好不了的伤。
哭什么,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即使躲躲闪闪仍旧不肯将他不能来的理由完全道出?傻姑娘,你看见的不过是风月光霁,那些潜藏在温柔之下冷厉残忍是你所谓的爱情所不能忍受的。
翡珑安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安慰那不甘心翻腾的缺失灵魂。
“咸的美女来袭!”
夏洛的手指伸过来将翡珑脸上的液体揩掉,茫然的放进自己的嘴里。这样的味道,是泪水吗?他不是没哭过,无赖的假哭什么的,他几乎可以立即哭出来。可是那样的泪水流在自己的嘴里,就像是无所谓的液体,只是一种体液而已。
可是为什么同样是泪水,亲王脸上的会让他感觉这样的难过与痛苦,心里拧得难受,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痛苦之色,甚至那眼睛晶亮冷静的就像那泪水不是从中流出来的一样。
“你的也是咸的。”
翡珑与夏洛两人慢慢走过,俊臣一个人斜靠在墙上,以成年躯体的姿态去打量这个对他来说不陌生的城堡走廊。他百年之后之前曾许多次走近这个走廊,接近那个粉白色的房间,它就像他童年时候的一个梦,一个充满奇幻神秘的黑色的梦。
他看着那个曾经对他来说高大俊美的男人也曾像他一样出现在那门外,可是那时的他满脸痛苦与纠结,无数次举起想要敲响那个代表梦幻的门,却都慢慢的收回手臂,缓缓走回他原来所来的地方。
可是如今他抱着手臂,看着他们所期待的女人自己走出了那个不真实的沉迷世界,而那个始终迷茫的男人选择了留在那里。
他看着隐伯爵和翡珑缓缓走开的背影,在那转角之处,姬涟与她身后等候的仆人们,在两人靠近走后,不知说了什么,一大群人缓缓离开。
而那离开之前,那个叫做姬涟的女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太过复杂,迷惑、失望、心喜、不忍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心绪。
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有房门开启的声音。
俊臣侧着回过头,精致的眉眼在灯火下像是流传百年的经典雕塑,熠熠生辉。
赫曲在那扇门关上之后,一瞬间又恢复到精明绝伦的梵卓亲王,他不带感情的看着走廊不远处的熟人。
“看来科斯马并没有把你带走。”
俊臣耸耸肩,手揣在兜里,慢慢向他走近,他在成年之后被停止了成长,可是相对于血族的男性来说却依然显得矮小,不得不仰着头看着赫曲。
“翡珑不要你了。”
语气很平静,可是听得人却几乎立即翻起了怒意,那样滔天的毁灭性的气压,直奔俊臣袭来。他却一动不动,仍任由那几乎可见的威压逼近自己。
它在他面前一指前停下。
俊臣将左手从裤兜里伸出,骨骼匀称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一枚带有血红色钻石的戒指,那戒指切割的近乎完美,在灯火下璀璨的无法直视。
那是由极北处血钻矿场中开采出来的堪称极品的其中一个雕琢而成,对血族来说任何对血钻的雕琢都是一种奢侈的浪费,更别说将血钻雕琢成如此精致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