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没想到,自己在和平年代生活了那么久,居然在古代赶上了一场战争。在到达王府的当天夜里,西北漫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情形下,卓将的大军竟已到了西门。
据九皇子所说,卓将的大军是乘坐漓江大船南下,然后翻越了平谷拉山过来的。他的行动之所以令人惊讶,是因为这是一条所有人都没想过的路。一则,关外的人都是旱鸭子,不善水战,再骁勇的战士到了不停晃动的船上就变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二来,平谷拉山在土语中就是冰刃之山的意思,不仅山势陡峭,山顶还常年下雪,要翻过这座山,感觉就和当年红军长征差不多,所以,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倪副将,都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绕过木图里,从这里进攻大齐的,而且,还来得那么快。
站在王府中地势最高的假山上,珍珠眺目远方,除了偶尔露出一段的灰色城墙,看不到其他的烟火,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三天前卓将的先锋将军古力奇已经攻破了城门,如今这座古老的城池已经不再属于大齐,而是卓将的据点了。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城里却不见炊烟,可见城中百姓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那个古力奇将军,珍珠并不熟悉,但这几天听得多了,也有力些了解,据说他十分骁勇善战,但为人十分暴虐,只怕不会善待城中百姓。
如今唯一可以称为幸运的便是,因为要长途跋涉,所以卓将的号称三十万大军并没有都过来,城内的大军一时和镇北大营、玄武军呈对峙之势。
由倪副将统领的镇北军一边攻打北门,一边等待沈延英,而玄武军则因为秦王的死令。只守着王府,不离半步。
尽管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他们几个的安全,但珍珠仍然不能感觉心安理得,所以每到吃饭睡觉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安。
一想到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就辗转难眠,可看到紫荆几个,她又觉得当初留在王府的决定是对的,至少如今这四个丫头都是安全的。
“珍珠,你又在这里吹风了,小心头疼。”
珍珠回头。齐麟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拉着她往凉亭走去,面对外面的情势,小世子这几天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会很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不再上天下地到处折腾了。
他看珍珠忧郁的神色,似乎想哄她开心,清朗漂亮的脸上绽开一抹轻松的笑容“我听说沈大人来信了,说是三天之内就能赶到了。”
看着齐麟刻意的讨好。珍珠也很给面子地换上欣喜的笑容接到“这真是太好了,父亲一定能很快就把卓将赶回草原去的。”
珍珠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很没底,毕竟三天前沈延英的来信也是这么说的,可回来的路上却遇到北面大雨,道路难行。以至于至今未归。
齐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打开,里面是一块晶莹透绿的糕点。“刚刚晚饭我瞧你没吃什么东西,总是这样怎么行,将来沈大人回来还以为我们王府虐待你呢!瘦的下巴都尖了。”
珍珠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看齐麟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一暖。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淡淡的绿豆香味在嘴中化开。原本应该是清凉的口感在被齐麟的胸口捂了半天之后变得暖暖的,丝丝甜味沿着喉管直入心肺。
看珍珠吃的高兴,齐麟终于松了口气,咧着轻快的笑容,靠上凉亭的柱子,一双长腿不老实地架在了石凳上。
西北的夜虽来得晚些,但夜色之美却也是别处见不到的,一望无际的天空宛如蓝黑色的绸缎,而漫天的星斗则仿佛是织在上面的颗颗宝石。因为没有睡意,所以这几日珍珠总是喜欢来这个凉亭看星星,自从发现她有这个习惯之后,齐麟便每天跟着过来,只是今天他比往日早到了一些。
今天他并没和前几日那般,安静地坐在一旁,而是命人点上了宫灯,在石桌上摆上了棋盘,看着珍珠疑惑的表情,他咧嘴一笑,宛如山涧清澈的小溪,“总这么干坐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珍珠宛然一笑“你不是最不耐烦下棋的吗?”
齐麟哗啦啦地抓着棋子,“难得下下也不错。”
灯光下,一颗颗晶莹的棋子折射出橘红和墨绿的光线,珍珠黑线,她忘了王府的东西就没有普通的,这两盒棋子,竟都是有宝石制作而成,而且颗颗晶莹,大小一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而那可折叠成一尺见方的棋盘,乌黑如墨,光洁如镜,还泛着一丝淡淡的雅致清香,而切割方格的,则是一根根镶嵌其中的金线。
东西虽好,但齐麟却向来对这些敬而远之,今天居然主动提出下棋,珍珠自然明白他是为了谁。捏起一粒红色棋子,轻轻放到棋盘上,落子时盘面发出的清脆声音,都仿佛在昭示着它们的与众不同。
“珍珠,你下错了!”齐麟犹豫地指指棋盘,“棋子应该放在金线交割之处,不是放在格子里面的。”
珍珠灿然一新“没错,今天我们换种下法,谁能先叫自己的棋子连成五个一行,就算赢。”
五子棋果然比累人的围棋更能引起小孩子的兴趣,齐麟马上就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因为熟悉规则,珍珠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连赢了好几盘,但这却没有打击齐麟的兴趣,他反而因为能快速决出胜负的下法而更加感兴趣了,摩拳擦掌誓要赢过珍珠才罢休,似全忘了哄珍珠开心的初衷。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