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明珠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意见,一时愣住了。但老太太却一下子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大姑姑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两人直盯着明珠不放。
老太太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你们和秦王在西北的时候就有旧,先前下人们回京还是秦王帮忙一起带回来的,若是你去求秦王,他一定会帮忙的。”
老太太不知道在西北的时候为了避嫌,沈延英是尽量不与秦王接触的,秦王也明白身份,甚少参与到将士的生活中去,两家一直以来都只停留在孩子们的交往层面上。
明珠正欲上前解释,被韩氏一手拦了下来。她走上前道“秦王身份贵重,虽同在西北,但论身份,我们二爷与秦王也谈不上能有什么深交,郡主性情骄傲,在西北,寻常人家的女孩都入不了眼,幸而咱们明珠也是不差的,这才得了青眼,若是冒然去求她这事儿,我怕适得其反,毕竟女孩子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点杂质的。”
韩氏的意思是,你儿子不过是伯爵府的庶子,还没什么资格和秦王攀交情,郡主和明珠好,那是咱明珠自己条件好,人家看得起,要是惹了她不高兴,不但不帮忙,这唯一的一点子交情要没也容易。
老太太她们虽没什么文化,但韩氏话中的意思还是拎得清的,若是事儿没办成,却把郡主得罪了,这到的确不美。她们也都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年轻的女孩心气儿高,觉得与人交往凭的便是性情投合,若是牵进了家族利益,便好似这友情就污秽了似地。一不高兴还真容易弄巧成拙。要等到以后出了阁,自己成了当家主母,才能体会这些曾经的闺阁密友也是自己宝贵的人脉资源。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韩氏今儿个几次三番都在推脱,老太太和两个小姑子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宝珠见韩氏这么说,抿了抿嘴,到也没有再在老太太身边吹耳旁风,只是小心地帮她顺着气儿。
原以为按着老太太的性子,今天闹的这么不开心,是肯定没心情和她们一起吃饭的了。哪知她竟一反常态的将孩子们都留在松鹤别院吃饭。
饭菜依旧种类繁多,精致可口,但明珠和珍珠却不怎么吃得下。毕竟,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人当做下人一样在一旁使唤伺候,都不会有什么好胃口的。是了,这才是老太太留她们吃饭的真正目的。
在大道理上,她讲不过韩氏。但她若是想耍婆婆的威风,那是谁都没法说什么的。只是连累了顾氏,二媳妇要站规矩,她这个大媳妇又怎么逃的了。
明珠和珍珠吃不下,金珠可是吃的很欢,她和玉珠来的晚。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但看阵仗她也猜得到韩氏肯定得罪了老太太。平日里她和姨娘在韩氏面前都只有伏低做小的份,这会儿韩氏却要来伺候她们吃饭。这让她有种翻身做主的畅快,感觉好像自己给姨娘出气了一般。
到是韩氏,能屈能伸,不去看女儿们担心的神色,一会儿盛粥。一会儿布菜,虽然忙碌。但精神到还好。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姐妹俩就去了韩氏的富山居,沈延英没在,他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前日去皇上跟前谢恩后便直接走马上任了。虽然皇上叫他大伤初愈可以不必着急上岗,但他本就是个躺不住的性子,再加上家里这乱糟糟的情形,他到宁愿在宫里呆着。
珍珠她们没想到,她们这一等,竟等到了华灯初上,看到韩氏疲惫的身影,明珠心疼地把她扶到榻上,海棠忙端来热水给她洗面擦手。
“姑父的事情竟这么难办吗?”在珍珠的印象中,古代都是位高权重好办事,以外祖父眼下在朝中的权势,保一个没有犯事儿的五品小官应该不会那么困难才对啊。
韩氏把毛巾递回给海棠,接过珍珠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想了一会儿道“事儿并不难办,但怎么样办的好看才是最难的。”
把茶盅放到一边,韩氏给海棠使了个眼色,让她在门外守着。她把两个女儿搂到身边,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以你们外祖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莫说是保你们姑父出来,便是官复原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们需得谨记盛极而衰的道理,在你们外祖父这个位置上,做事更要小心谨慎,不能给人留下徇私舞弊的话柄。”
这话珍珠到是好理解了,而且对这个名义上的外祖父很是钦佩,能懂得身在高位而不骄傲的人并不多,康熙王朝中的鳌拜、明珠、索额图,哪个不是曾经权倾朝野,但最后却都死在了权力之下,想到这些,她不禁点了点头。
明珠此时也有些明白了,她一边帮韩氏捶着腿,一边气愤地说“她们每次过来都是阴阳怪气,对着母亲没个好脸,这会儿却想到求您来了,不对,就是求人也没她们这么嚣张的,我看不帮忙也好,叫她们着急去。”
知道女儿心疼自己,韩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话便不对了,要知道,上阵不离父子兵,打死不离亲兄弟,你们出生在这伯爵府,那一身的荣耀便与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联系在了一起,再不喜欢她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所谓世家大族,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虽说你姑姑姑父与咱们不亲近,但是在外人看来,咱们都是一棵树上的枝桠,树枝病了,那这棵树也未必是好的。便如这次,若是外人觉得你们姑父参与了那日的事儿,那别人就会认为咱们伯爵府兴许也参与了,更甚至还会牵连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