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物是人非(1/2)

第二天一早，珍珠就换上素服去了萧家，和以往大门敞开，宾客络绎不绝的情形完全不同，如今的将军府大门紧闭。不过现今大街上的人也不多，所以将军府反常的情形到也没有显得太过突兀。

萧老将军一生节俭，家里没有很多仆从，丁香敲了好半天门，才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奴，珍珠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以往伺候萧老将军的老管家邢伯。老人家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显出几分老态来，大概受萧老将军去世的打击，人也显得很没有精神，寒风吹过，他半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弯腰给珍珠请安，珍珠忙上前把他扶住。和他微颤的身形不同，老人家的手到是十分暖和。

原本人就不多的将军府，在老将军离世后显得更加空旷，宽阔的练武场上整齐地排列着老将军生前使用的兵器，只有一个扎着童髻的小丫鬟两眼含泪拿着抹布在擦拭，大约是冻的，她胖胖的两颊上一团嫣红。

见珍珠看着丫鬟，邢伯叹了口气道“她叫铃儿，是老将军捡回来，没爹没娘的可怜，老将军就让她帮着打扫这里，平时老爷练功，她也跟着端茶送毛巾什么的，如今，唉！”

珍珠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想到当年萧景南生日时的热闹景象，仿佛还是昨天，只可惜物是人非，明明已经是春天，却叫人莫名赶到一丝秋的萧瑟。

不想再继续停留，珍珠跟着邢伯一路往深处走去，直到将军府最偏僻的一个小屋里。

推门进屋，一口柳木棺材赫然摆放在正中，没有看到冰块什么，却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老将军的灵位摆放在正对门的几案上，前面插着三支烧了一半的香。

“景哥哥！”

看着背对着门的消瘦身影。珍珠低低地喊了一声。依旧是白衣白袍，穿在如今的萧景南身上，却显得特别空阔，如果起风的话，珍珠觉得他可能会随风而去。

看着萧景南微微颤抖的背影和紧握在身侧的双拳，珍珠没再继续发出声音，而是让邢伯和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或许真的不能体会，毕竟在那个前世，死去的人是她自己。但是。失去父母之后，又失去祖父这个最后的至亲，这种伤心难过。想必也是难以忍受的吧。

等了一会儿，萧景南松开拳头，转过身来，珍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姿俊秀的儒雅少年。他比当年更高了，却也更瘦了，眼眶凹陷，唇色苍白，面容憔悴，下巴上还泛着微微的青色。

萧景男轻轻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珍珠妹妹来啦，给爷爷上柱香吧。”

珍珠点了点头。接过萧景南手中的香，走到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把香插入香炉。

看了眼袅袅的香烟和一旁沉静的棺木，珍珠轻舒一口气，上前对萧景南说道“哥哥节哀顺变。”

萧景南抿着嘴点了点头。

珍珠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这个年轻人。咬了咬嘴唇，要是明珠在就好了。这时候萧景南最需要的，就是她的陪伴了吧。

怜惜地看着萧景南，再这样下去，他的身子恐怕会吃不消的吧，都瘦成这模样了，若是明珠见了，不知道要心疼到什么样呢！不知道为什么，珍珠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楚孜阳的脸，当初他的母亲去世，父亲又纵容小三虐待他和妹妹，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以他的个性，恐怕是不会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珍珠觉得他是那种自己不好过就会让别人更不好过的人。

“景哥哥”珍珠走到萧景南面前道“我父亲已经想到怎么样名正言顺发兵木图里了。”

这个话题似乎终于引起了萧景南的注意，她继续说道“父亲说，萧老将军一生最骄傲的并不是镇守西北二十年败敌无数，而是有了你这个孙子。他常常和我父亲说，他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高过他。”

这话是珍珠瞎编的，但她相信，萧老将军的心中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这从他平时看萧景南的眼神中就能够感觉出来，那种骄傲，那种疼爱是无法掩饰的。

“所以我想，如果老将军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会愿意见到你为了他整日里意志消沉，茶饭不思，他一定希望能看到你继承他的遗志，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这种官方安慰，珍珠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很肉麻，可这种时候，她却想不到更好能激励萧景南的话了。

事实证明，前人的经验总是有道理的，官方的话之所以成为官方，多少也是有它的现实意义的，萧景南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了些精神。“你说沈将军已经有对策了？”

“嗯”珍珠点了点头，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他们原本打算把他送去和亲的那一段。

萧景南终于露出了一个浅笑，“妹妹果然好计策，我这就去找沈将军。”

珍珠忙一把拉住他的手，“等等！”

萧景南不解地看着她。

珍珠解释道“你看看自己这憔悴的模样，若是我父亲见了，定不会同意带你去的。”

其实珍珠是支持萧景南去前线的，虽然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但若是他一直困在这四方天地里，那他的心思就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还不如找些事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更好。

拉着萧景南出了灵堂，邢伯一直等在不远处，看到小主子不同以往的精神状态，邢伯似乎很高兴。

珍珠笑着说，“邢伯，怎么几年不见景哥哥瘦了这么多，您可要好好给他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