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之所以成亲这么长时间头一回来二房院里,只因为一成亲,两位长辈以及连带着二房那边就已经跟刘锦华摆明了车马,处处昭示“我们不欢迎你”。所以,一些必要的环节,比如妯娌之间串串门子之类的,便都被有意无意的忽略过去了。
包括李茂林在内,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反正锦华也不喜欢他们,无需强装笑脸应付人,乐得个清闲自在。
锦华立在屋里定睛观看,只见屋中家具十分精致,各种花样的瓶子摆放在各处,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至少比起大房那边来,是金贵上不少的。
听说这位二奶奶虽然娘家豪富,嫁妆却不像个样子,那这个屋里的东西,不知是老爷子偏心给他置办的,还是这位二奶奶借着管家的机会,暗地里捞的油水呢?
下人里头也有爱打听的,传着说二房私底下已经买房置地,赚了不少的私房钱了呢。
二奶奶一惯还是打扮的珠光宝气,头上并排插着几根金簪,身上穿着大红色暗纹府绸褙子,鲜艳夺目。
她长的虽然矮小了些,又生得黑,却很会打扮,脸上涂了上好的脂粉,衣裳也很是讲究,浑身捯饬起来,还真是个很有威势的美人呢。
她见锦华忽然过来,脸上难掩惊讶,又见锦华大大方方的四处打量,便故意笑了一声,“嫂子,你看我屋里,收拾的还行吧?我就爱收拾屋子,原本这屋里也没什么,还是我娘家爹看不过去,一点点帮我置办的。”
好吧,此地无银三百两。谁不知道你那爹是个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守财奴啊!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不过。锦华无意掺和李家的这些烂事。李老爷子和李茂林人都精着呢,又不是傻子,既然他们眼睁睁看着二房捞银子而选择了默许,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自己茄子事啊!
锦华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又不愿跟她扯什么闲篇,便开宗明义,跟她商量起给静怡添箱的事儿来。
“嫂子你说该如何?”张氏却不接话,反而来探锦华的底。
锦华不喜欢她看自己的那种带着探究的眼神。直接道,“咱们跟姑母那边关系一向亲厚,若是少了。恐怕说不过去。要我说,也得一根品相好一些的金簪或是项链之类的。弟妹说呢?”
张氏听了拿帕子掩了唇一笑,“咱们家确实跟姑母家关系要好,可细说起来又有不同。咱们那位姑母啊,心可偏着呢。她心里边可只有大哥,却看不上我们茂森的。”
锦华没料到她竟然直愣愣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笑了一下,低头佯作喝茶。
她记得张氏见了田夫人母女可是热情无比,上赶着巴结的。看起来关系处的极好的样子,可如今为何又对田家诸多不满了呢?
“嫂子你大概不知道,我听母亲提起过。说是大哥小时候姑母可是亲自照看的,感情自然就不一般。”
锦华能说什么接住这满口酸味的话呢,只能笑道,“我倒不曾听你大哥说过呢。”
谁知张氏的谈兴上来,拉着锦华大倒起苦水来。“说起我们这位爷,可真要愁死人了。这学上了十几年。考试也考了好几次,可却次次名落孙山。小三十的人了,却只让大哥在外边吃苦受累,自己在家只吃闲饭,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难受着呢。本来我想着,田家姑父身为本县主簿,交游广阔,让他找找门路,托托人,想办法弄个秀才的功名应该不是难事吧,熟料的那姑父一听,险些恼了,说我们是不务正业,徇私枉法啊什么的,一顶顶大帽子就往下扣啊,真要把人给吓死了啊!就这么着,把我们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给训斥了一顿,哎呦我的天哪!”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很有些激动。
锦华又垂下了眼帘,心里暗道,这位二奶奶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弄个功名那么容易呢,就凭一县的主簿,就能买卖功名了?你以为衙门都你们家开的呢。
原来是为着这事跟田府恼了呢。可恨那个人,这些私密事儿捂得可叫严实,竟一点儿都没透给自己。
哼,在枕间说的甜言蜜语不少,却没半句实话,跟自己这是隔着心呢。
锦华心里冷笑,嘴上倒也劝了张氏几句,“我们妇道人家虽说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少,但我却也知道,这功名可没有那么容易得的。。。”
锦华倒也是实话实说,可这张氏却认定了是田家不出力,压根就听不进去,“嫂子可别说了。你是不知道咱们那位姑父的脾气,那就是一个字,冲。直愣愣的对着我家那位就去了,他也不想想,好歹也他是奔三十的人了,到了外面人都尊称一声李二爷,怎么就那么不给脸呢!说的我们家那位上不来、下不去的,自此再没上过门!”
锦华见张氏很是忿忿不平,觉得若自己再劝,恐怕会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弟妹,便也不再说什么。
所以,张氏一力主张只送上件普通的金饰也就罢了,锦华也就点头应着了。
张氏见她虽然坐在暖哄哄的屋里,去了外面穿的大氅,但颈间还围着一个灰鼠毛的围脖并不往下脱,眼睛转了转,便取笑道,“嫂子,这屋里可暖和着呢,何不除了这围脖?嫂子竟是不热么?”
锦华闻言却慌乱了一下,藉机站了起来,告辞道,“不用麻烦了,天色不早了,我也改回院子里瞧瞧了。”
张氏见她不依,心里边更是确定了,强仰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