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女子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蔡泽仁和秦云起身上穿着天方人的白色长袍,凭着敏捷的身手操控身下的马匹。在一众盛装的骑手中尤为突出亮眼,热情的吐蕃男儿都对这两个潇洒悍勇的骑手青睐有加。秦云起笑道:“姐们,我怎么瞧着,你头上的那枝桃花越开越旺盛。”蔡泽仁也不甘示弱,调侃道:“妹妹此言差矣,我瞧着至少一多半的小郎君,眼珠子都盯在你那张脸上。”
两人正说笑,一边突然窜出一对人马扑向蔡泽仁。看模样都是少年男女,笑嘻嘻地来捉人。秦云起诧异道:“哎呀,莫不是哪家的小少爷看上你,这就要捉了你去做新娘子。”蔡泽仁和小蔡大人一般,秉性良善。不愿意轻易伤人,只是格挡躲避,并不还手。见云起不来帮忙,还和她说笑,叫道:“还玩笑,我可顶不住了。罢了罢了,我要闪人。”说着,策马冲出人群,脱离了队伍。秦云起向来和她一起,只得也放弃了比赛。那伙作弄她们的人,居然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为首少女口中呼道:“巴登殿下,别跑了,摄政王叫我们找你回去呢。”蔡泽仁听不懂她说的吐蕃话,却听懂了“巴登”这个名字,恍然大悟。下了马迎过去,拱手道:“这位姑娘,你怕是误会了。在下免贵姓蔡,名叫泽仁。不是什么巴登。”
蔡泽仁晓得跟她长得相似,又叫巴登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便是她的双胞胎妹子。但她恼恨父亲多玛皇子在她极小时,便抛弃她和母亲。又恨父亲偏心只带走了妹子,却把她留下。以至于后来虽有几回,吐蕃的书信和差人到蔡府。她也不愿意理会。如今她离开大顺已经好些年,也不晓得府中情形。至于父亲多玛和妹子的消息,更是知之甚少。不想今日却侥幸遇到,蔡泽仁心里有些矛盾。她心里有怨忿,可也有对亲情的渴慕。母亲身死后,那两人便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那个少女见蔡泽仁张口说出的是大顺话,又细细打量出她和巴登的不同。晓得认错了人,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肯放人就走。纠集了其他的少年男女,力邀蔡秦二人去金帐见她家主人。秦云起家和蔡家来往密切。对蔡泽仁的身世知道不少。此刻听了这两人的问答,已经猜出金帐里的人是哪个。便笑呵呵和众人一起,拉了蔡泽仁去见人。
那边黏糊糊的小少年跟丢了蔡秦两人。哭哭啼啼站在一旁揉眼睛。耳边听到有人柔声道:“莫要哭,哭肿眼睛就看不见好看的花儿了。”转过头一看正是巴登,收了眼泪喜道:“巴登!你怎么在这,不是去赛马了吗,赢了没。”巴登早看见了蔡泽仁两个。但她不愿意叫那帮亲随侍从发现,便一直没上去搭话。见这小子落了单,又哭得可怜,才忍不来和他说两句。
巴登在嘴边竖起食指,笑道:“噤声,我刚才使了个分身法。”小少年“呀”一声。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登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个小少年是次仁邓珠的小儿子。巴登有一回瞒了众人去西吐蕃耍玩时,无意间虏获了小少年的芳心。二人虽有情。却被过往的积怨阻隔两边。不想今日在此有缘得见,巴登心里欢喜。嘴里却又胡说八道,骗这傻孩子道:“你别声张,说破就不灵了。”
然后巴登把小少年拉到僻静处,言道:“我听说大顺有船。可以在海上畅行无阻。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去得。我要去海外看看。你愿意跟我一道走吗。”小少年逃出家门,行了那么远的路途,就是为了见巴登。此刻她出言相邀,他哪有不肯的道理。不禁喜极而泣,巴登用衣袖给他揩干净脸。少年露出一嘴白白的小碎牙,拉着巴登道:“走吧,我们现在就走。”巴登就是喜欢这孩子全心全意相信她的感觉,心中对阿姊蔡泽仁到了一声对不住。便伸手把小少年抱上马背,两人高高兴兴走了。
少女引着蔡泽仁秦云起到了多玛的金帐,里面竟也有一张熟悉面孔,便是天山下凶巴巴的少年。主座上的中年美男看见蔡泽仁进来,笑着起身相迎道:“巴登,你的未婚夫来了,怎么还胡闹。”他用的是吐蕃话,蔡泽仁听不懂。旁边的少女可着急了,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这下多玛看蔡泽仁的眼神变了,鼻子一酸眼圈便红起来。父女心意相连。蔡泽仁现在也晓得,这位便是她的生父,吐蕃的多玛皇子。多玛叫蔡泽仁到跟前,细细打量她的面孔。
蔡泽仁和巴登虽是双生,也有细微差别。两人都是一样晒不黑的面皮,但巴登长的像多玛多些,蔡泽仁则是更像小蔡大人。扎西达瓦年幼时受了重伤,此后一直身子不好。娶了几个夫郎,却一直没有子嗣。不说女儿,连儿子也没一个。便把哥哥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孩儿教养,预备百年之后,把赞普的位置传给巴登。这些年来,因为和次仁邓珠不和。东吐蕃不得不寻求外部的支持,大顺的态度暧昧不明。
赞普扎西达瓦便施行远交近攻政策,给外甥女定下了个有着强大部落的北辽皇子做未婚夫。这事开头一切顺利,等巴登出外游历一圈回来。这孩子又不肯了,叫多玛和她都好生为难。其实若有别的法子,她也不会勉强巴登。眼下对方找了来,只好先把人找来给他。
多玛和蔡泽仁父女相认。说到祖父离世,母亲身故。府中儿时的老人慢慢都走完,剩下蔡泽仁孤苦一个。在偌大宅院住着,心中只觉无限凄凉。父女两个抱作一团,一个失声痛哭,一个无语凝噎。北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