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除了梁玉蓉以外,还有不少不相关的人。
梁玉蓉在花厅等候多时,迟迟不见魏箩回来,还当她在山庄里迷了路,便准备过来找她。恰好前厅的少年邀请姑娘们到后院八角亭赏月行酒令,梁玉蓉担心自己也不认识路,便跟众人一起过来了。刚来到后院,她便看到湖畔有两个身影,她认出其中一个是魏箩,上前找她,未料想会看到这一幕!
李襄不由分说地将魏箩推倒在地,口出污言,甚至要伸手打她——
梁玉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单凭这一幕,就能看出李襄的教养实在堪忧!两个姑娘家能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么?就算魏箩无意冲撞了她,可她也不能张口就骂“贱人”!毕竟魏箩的身份丝毫不比她差,就算真的生气,也该看在背后英国公府的面子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再不济私下里解决,不要摆在台面上动手动脚的。既降低自己的格调,也显得不够聪明。
不止梁玉蓉这么想,在场的人都这么想。
可惜李襄被魏箩气昏了头脑,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利害,见她摔在地上装可怜,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哥哥,你不要拦着我!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心术不正,故意诱骗我出来,她、她太不要脸……”
话音未落,“啪”一声,重重地落在李襄的脸上!
李襄蓦地噤声,捂着半边脸颊,不可思议地向李颂看去。
李颂脸色难看,放下手,在袖中握了握拳,“你太不像话了,姑娘家满口污言秽语,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看你是不习惯新地方,犯糊涂了。”说着叫来李襄的丫鬟琼枝,“小姐犯糊涂,你不知道阻止么?还带她来这种地方?先把她送回房间,等回府后我再处置你们这些下人!”
琼枝一脸愁苦,扶着李襄忐忑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李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大大一点伤都没受过,如今居然被自己亲哥哥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力气不小,她至今都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她委屈地咬着唇,眼眶含泪:“我看哥哥才是糊涂了,你竟帮着外人不帮自己的妹妹,我要回去告诉娘,让她教训你。”
她不敢说自己被魏箩设计了,宁愿承受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把信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就算是魏箩设计她,那她眼下出现在这里,就是起了私会男人的念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
两件事情一比较,自然是她的清誉更重要一些。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担上一个无理取闹,骄纵野蛮的恶名。这对未出嫁的姑娘也是极有影响的。
她恶狠狠地瞪了魏箩一眼,恨得咬牙切齿。她真是设计了一出好戏,让她莫名其妙跳进去,连为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李襄不甘心地转身离去,气得眼眶通红。
*
湖畔。
魏箩原本只想假摔一下,没想到摔得太走心,脚底不甚踩到一个凸起的鹅卵石,狠狠崴了一下,一直疼到现在!方才人多,她没法查看伤势,目下人都散去,只剩下梁玉蓉和李颂等人,她这才忍不住碰了碰脚腕。那儿已经肿起老高,稍微一碰便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嘶一口气。看来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这代价有点儿狠,她快疼哭了。
跟梁玉蓉一起来的还有常弘和梁煜,常弘方才一直挡在魏箩跟前,俊眉拧起,脸色沉得可怕。若不是看在李襄是女人的份上,想必他早已愤怒地动手。
他听到魏箩的抽气声,连忙转身来她面前,紧张地问:“阿箩,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魏箩指了指脚踝,泪眼汪汪道:“脚崴了。”
他听罢更生气,都是那个李襄害的,刚才真不该就这么放过她!他偏头狠狠剜了李颂一眼,对着两兄妹厌恶至极:“阿箩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不放过你。”
李颂倒是不介意他的威胁,目光看向魏箩,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味,既矛盾又复杂,许久才硬邦邦道:“今晚是襄儿不对,我替她向你赔罪……”
魏箩毫不领情,冷声道:“不需要。”
他脸色变了变,倏然转头愤怒地瞪着她。
魏箩又道:“我们两家有意联姻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只不过经过刚才,我发现英国公府供不起李襄这么大脾气的千金小姐。我回去会跟爹爹说的,常弘和李襄的婚事就此打住吧,常弘性子软,经不起她的折腾。”说罢转头,不再看他,伸出手臂对常弘道:“常弘,抱我回东跨院……”
常弘闻言,俯身正欲轻轻抱起她,谁知道还没碰到她衣裳,有一个人的动作比他还快。对方一手扶着魏箩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窝,声音沉稳醇厚:“本王抱你回去。”
他直起身,常弘这才看清他的脸,眉峰低压,薄唇冷漠,正是靖王赵玠。
常弘怔了怔,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魏箩打横抱起,皱着眉头道:“男女有别,还是我来吧。”
赵玠置若罔闻,一壁往后院走一壁对朱耿道:“本王那里有药酒,你去拿过来,送到四小姐院里。”
朱耿说是,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好在这边光线昏暗,大部分人都在对面八角亭中赏月饮酒,吟诗作赋,已没多少人注意这边的情况。赵玠不容抗拒地抱起魏箩,步伐稳健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魏箩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怔怔地望着他,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薄唇。她不安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