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后话,六姨娘把勤快二字咬的重了几分。
“嘶……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想,那大夫人那段时间,确实有些过于痴迷了戏曲。平素可是一有时间,就爱来逮我们的小辫子不放,可那段子时日,几乎连大夫人的影子都没瞧见,我那时还原以为大夫人又在酝酿什么损招,吓得还亲自去了漪澜轩请安,可没曾想,那几个老婆子居然说夫人不在。如今一番思量,确实甚是奇了怪……。”四姨娘沉浸在了以往的记忆里,一脸的奇怪。
见四姨娘还想不明白,六姨娘焦急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无奈笑着瞧向四姨娘,“玉颖姐姐,你应该也没忘吧,前些日子大夫人的院子可动了一番大工程,自从工程完毕以后,你还可曾见过大夫人再出门往那兰苑跑过半步?”
四姨娘摇了摇头,越发的糊涂了,连忙拉过六姨娘的手,语气带了央求,“哎呀好妹妹,这里就我们几人,就别再跟姐姐我打哑谜了,痛快的说个清楚也就是了。”
六姨娘掩唇轻笑一声,一捏四姨娘保养得当的手,“姐姐你平日不是还算聪明,怎么这会子这样的笨拙了起来?话说的这般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大夫人呐,这是看上了那云衣花旦,并且,在她的漪澜轩里,金屋藏娇了……。”
“啊?她,她给老爷戴了绿帽子?!”蹭的从蒲团上站起,四姨娘一脸难以置信。
“而且啊,这绿帽子还大得很呢。”六姨娘笑的花枝乱颤。
都把人藏到府里头的院子里了,那不仅是把帽子戴在了胭博渊的头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把胭博渊整个人都给染成了绿色。
咽了一口唾沫,四姨娘才徐徐坐回蒲团上,干笑两声,“不愧是皇后的妹妹,果然胆大包天,厉害,可真是厉害……。”
若换了她们,就是借上熊心豹子胆,她们也是不敢的。
三姨娘冷笑一声,“亏她还是世家嫡女出身,书香门第的西昌候府千金,竟干出这起子龌.蹉勾.当。”
四姨娘极其的不忿,面露鄙夷,“哼,就是。明明是自己最是不知检点,却在当年,还好意思指控七姨娘在背后偷.人,简直就是贼喊……。”
后面的话,都被胭脂雪那突然投射而来的冰冷眼神,不得不梗在了喉咙里。
“几位姨娘都是聪明人,雪儿既然将这件肮脏的秘辛告知给了几位姨娘,相信几位姨娘,会自当斟酌如何做罢。”收回睨向嘴上没把门的四姨娘身上的寒冷目光,胭脂雪戏谑的扫了六姨娘与三姨娘一眼。
然,两人并未点头,还同时垂下了头。
“她,毕竟是皇后的亲妹妹,若有朝一日,皇后若查到是我们几个在背后撺掇,只怕……。”六姨娘直指利害,咬唇为难道。
三姨娘却是不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篆刻有白梅傲雪图案的紫砂茶杯,似在思虑衡量返真。
四姨娘纵使不如三姨娘的深沉,不如六姨娘的机敏,现在却也是能明白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不由目露怯色和不甘,“是啊,到底她是皇后的妹妹……。”
“几位姨娘多虑了。”红唇微勾,胭脂雪将茶杯递给了旁边伺候的流苏,“一切都是母亲自己咎由自取,一切都是父亲清理门户,雪儿就不明白了,这与几位姨娘,能有什么关系?”
听言,三姨娘一振。目光难掩惊愕的看向了胭脂雪,眼底,透出一丝陌生。
这个四姑娘跟以前实在是……
六姨娘眸色一亮,眸光发冷,冷笑跃于唇角,“王妃,说得对。”
“王妃这是要让我们借由老爷这把刀,杀大夫人这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四姨娘瞪大了眼睛,震惊过后,便是恶毒的笑容浮起,“王妃高明。”
“这几日大夫人如此暴躁,还与老爷闹的很大,想必上回老爷差管家搜查府内时,怕是已经发现了大夫人的屋中藏娇。”三姨娘赶紧垂下眸,将眸底的复杂全数遮掩,手里的紫砂茶杯,被捏的咯咯作响,一口浊气,长长吐出。
听到三姨娘这话,六姨娘发亮的眸,渐淡了下去,“可老爷既然发现了,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过分处置大夫人,只让一个赵婆子顶了那些罪名。看来,老爷还是决定了,要仰皇后太子的鼻息。”
“是啊,那该怎么办啊王妃?!”眼见如此大好时机却要生生错过,四姨娘既是不甘又是愤怒和着急,求救的目光便锁定到了胭脂雪的身上。
赞许的瞥了一眼对胭博渊这老匹夫看得如此通透的六姨娘,胭脂雪垂眸,轻啜一口果茶,红唇微扬。
迎风竹骨雅间里。
“太傅以为,本宫不想吗。”脸色阴霾愈加浓厚,燕煜将手中蓝玉酒杯越握越紧,深不见底的浓紫瞳孔里,搅起惊涛骇浪,“与其夜以继日费尽心思才得保这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确实不如索性安稳坐上那把龙椅……。”
言及与此,双眸紧紧闭上,喀嚓一声,酒杯在掌心应声而碎,“可你应该知道,本宫只有国舅手里那一支十万兵马,而那该死的燕楚,却还握有三十万大军!”
一时情急倒把这事给忘了的胭博渊,开始脑子清明起来,瞳孔却在一点点紧缩。
太子这话的意思是,意思是……
“所以啊,本宫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