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谦虚了,朝中谁不知道云大人最是杀伐果断,言出必践。”皇帝笑道。
“那是因为经过分析后得出明白的结论,我只是按照应该做的去做,不为旁人的非议和事情本身的艰难而妥协。”
“好,这才是一国首辅该有的风范。说来容易,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元琰,你就帮我分析分析什么时候立太子吧。”皇帝退步道。
“这立太子,还是先讨论立不立的问题吧。立太子能保证朝局平稳过渡,也断绝别的皇子、逆臣非分之想,万一,我是说万一陛下有什么,朝廷也不至于崩盘。但话又说回来,立太子真的能防止别人作乱吗?纵观史书,就是做了太子,做不成帝王的又不知几凡。从扶苏公子开始,到太子据,再到太子承乾,身死功败的太子格外多,千古名君的太子又分外可怜可叹。人的野心都是无穷的,就是一母同胞也不能阻止相互杀伐争斗,岂是一个太子之位能够阻止的。”云惟珎淡淡道。
“那元琰的意思是,不立太子?”皇帝不确定道。
“不立太子更糟。在您还身强力壮的时候,他们会串联朝臣,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等您精力稍有不济,他们就会奋起发难,更是把好好的国家拆得四分五裂。”云惟珎叹息,“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等您精力稍微下降的时候再立太子吧。这样前面的时间可以让各位皇子都入朝历练,让您观察谁才是有治国之能、真龙之相的;后面等太子立了,又能手把手教导,天子位分尊贵,到时候就是旁的皇子有什么心思,经过历练的太子,也能压下去了。”
“向我当年一样。”皇帝感叹,自己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他父皇晚年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托付朝政的成年皇子了。
“可我总怕风云变幻,总有我措手不及之时。”皇帝还是不敢放心。
“那就秘密建储吧。”云惟珎最后只能祭出这个了。
“在您觉得时机还不到明立太子的时候,先把您心中的人选写下来,密封,密存,放置诏书的地方只有您的几个心腹知道,这些心腹掌握的要是也只是几分之一,只有几个人合起来,才能找到打开诏书。这样就是这些人里有人叛变,也不会个个都变节吧?若是您有个万一,让宗正、内阁、大将军、皇子、后妃,一起见证,把密诏取出来就是。”
“万一有人更换密诏呢?”皇帝不放心的问道。
“兄长,我的好陛下,这世上的事情哪儿有什么万无一失。若是有人真的能在重重机关险要之地、众人谋划、你我智慧之下换了诏书,有这份心性和本事,朝政交给他,又能如何呢?”云惟珎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也是。”皇帝也知道世上不会有算无遗策之人,板上钉钉之事,尤其是对皇家来说。
“只是,您立太子的时候,还是考虑一下年龄,国赖长君。”云惟珎淡淡的提了一句,鼓励皇帝多听别人的意见:“其实这些事情,朝中老臣更有办法,他们见多识广,就是有一二私心,难道您还不能分辨真假吗?”
“你呀,是怕万一立了幼帝,你这个首辅也是跑不掉的辅政大臣吧。”皇帝笑道。
“既然兄长知道,那可就一定不要折腾我。其实,我也不一定有那个寿数……”
“呸呸呸!不知忌讳。”皇帝突然之间想到他曾经喝下的那杯毒酒,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我刚刚还拿兄长开过玩笑,您都不计较,现在却……”
“你自然是重要的。”皇帝忍了忍,没有把本来要说的“更”字加上去。
云惟珎笑着饮茶,和皇帝说了一上午的危险言论,云惟珎在宫里用过午膳,才慢吞吞的走出去,今天在宫里,感觉自己的里衣,湿了几回。
皇帝在殿内看着云惟珎远去,对铁山道:“朕总觉得元琰离朕原来越远了,怎么也抓不住。”所以他才想拼命的把云惟珎拉进更深更急的朝廷漩涡中,这样他就脱不开身了,永远留在京城了。
大总管铁山装傻道:“云大人的确出宫了,不过走得还不远,要不老奴去把他追回来。”
皇帝挥了挥衣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和你也说不明白。”
“是,是,老奴愚钝,陛下恕罪,恕罪。”铁山的调子里,还透着一股委屈,好像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生气一样。
云惟珎回道府邸,那些来钻营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正主都不在,他们也就不一杯茶喝五遍水,把茶味都喝没了也不走了。
云惟珎刚刚坐定,管家就来禀报,就修缮府邸事宜,请云惟珎拿主意。既然封了亲王,府邸的规格自然要相应扩大。
“主子,您看是就买些周边宅院,和府里连在一起翻修,还是到朝阳坊去买?”朝阳坊是皇亲国戚居住的地方,和云惟珎的亲王爵位也算相配。
“不用了,就在这边修吧,把图纸拿上来我看看。”毕竟不是正经的皇亲国戚,现在关于他的身世已经是纷纷扬扬,要是再搬过去浇一瓢油,估计就得炸锅了,所以,云惟珎才坚决推辞了皇帝在朝阳坊赐给他的府邸。
云惟珎拿过图纸看了看,他现在所在的坊市,居住的还是官宦人家和少量富商,云惟珎根基不深,现在的宅子也是随着自己的品级一点一点扩建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