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云惟珎在朝中积威颇深,君臣博弈,又事涉私事,一时之间还真没朝臣敢当这个出头鸟。
皇帝看没人说话,直接点将道:“礼部怎么说。”
礼部尚书哆哆嗦嗦得行了个礼,本想发表点儿什么,但云惟珎一个眼风扫过来,他就怂了,道:“臣老迈,左侍郎对礼法知之甚深,可代礼部陈述礼法。”礼部尚书从来没有这么感谢左侍郎过,虽然他总爱抢他这个尚书的风头,但是如果他能度过这一劫,尚书大人表示他这把老骨头宁愿让位。
无辜躺枪的左侍郎也深恨自己腿长,今天有点小风寒就该告假的!居然摊上这么个大雷,简直是无妄之灾。
礼部左侍郎出列,眼角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又瞟了眼云惟珎和郭萍,心里有了主意,道:“启奏陛下,从婚事上来说,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大人父母早……嗯,父母仙逝,陛下长兄为父,自然由陛下做主。”左侍郎默默得擦了下汗,据说云惟珎是先帝的私生子,他差点儿就说成了父母早逝,嗯,幸亏改口及时,皇帝应该不会怪罪吧。
“还有呢?”皇帝阴沉着嗓子道。
“还有……婚字,从女,从昏,乃指女子黄昏出嫁,阴阳调和,天道正理,诞育子嗣,循环往复……”礼部左侍郎结结巴巴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最后一狠心,得出了结论:“男子成婚自古未有,还有陛下圣裁!”就是打死礼部侍郎,他也不敢说出“不合礼法”四个字来。
皇帝很铁不成刚得瞪了眼左侍郎,要这种废物大臣有什么用!
“宗正呢?”皇帝再问。
宗正老大人,真正的德高望重,倒也敢说几句真话,道:“陛下息怒,云大人一时情迷,正该陛下拨乱反正的时候,陛下万勿因一时之怒,伤了兄弟和气。”宗正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直接打下了基调,“男子成婚,前所未有,陛下不可允。”
“老大人。”不等皇帝说话,云惟珎先出头了,行了一礼,道:“自古未有,今日就由云来开先河吧。”
云惟珎说出这话,宗正也不和他辩论,当年云惟珎改革的时候,依旧就“法先王”和“顺时事”进行过精彩的辩论。宗正另起话题,道:“阴阳调和,云大人又如何说。”
“我与郭萍两情相悦,情深意重,不下与世间夫妻,已是调和。我们两人不偷不抢,不冒犯任何人,若非我身上有个亲王爵位,何至于拿到朝堂上来说。”云惟珎开始模糊重点。
“云大人错了,礼法之事,关乎正统,不说你是亲王之尊,就是升斗小民,也该依规矩而行!旁的都可不计较,只问云大人男子成婚,子嗣从何而来?若人人效仿,子嗣断绝,我大隆王朝何以为继?”这次说话的是御史了。
“天下孤儿无数,收养既是。”云惟珎垂下眼角道。
“岂有此理!”出言的御史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了,他本来已经酝酿好了云惟珎说纳妾生子的时候,他用嫡庶之道如何反驳了,结果他们居然不想要亲生血脉,御史气得头脑发昏,斩钉截铁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云大人这是让列祖列宗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啊!”
御史的话几近诅咒,皇帝拍了下龙案,他只是想打消云惟珎的主意,不是想要和云惟珎决裂!御史不为所动,直接跪下道:“陛下,此种歪风邪气不可助长,爱之深计深远,云大人一时糊涂,陛下不能心软,恳请陛下圣断。”
“恳请陛下圣断!”朝臣们心里也是不赞成这件事情的,有了御史和宗正做出头鸟,他们自然从容附议。
接下来的朝堂就为了云惟珎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玉罗刹听着传来的消息哈哈大笑,道:“云惟珎势单力薄,去助他一臂之力。”
绿衣疑惑得抬头。
玉罗刹道:“这可是挖墙脚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