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叫段坤,曾经和我的爸爸一起蹲过监狱。我在小的时候,见过段坤,他们被警察抓起来的时候,我才十二岁。这两个人。因为一起盗窃案,被逮捕,坐了两年牢,在我的老家坐的牢。
在我的印象里,我的亲人,只有爸爸一个人。他被抓起来之后,我被强制送到了一家早期的福利院,当然,那个时候还不称福利院,也没有固定的名称。实际上,就是好心人收留孤儿的地方。
我在那地方,待了两年的时间,在其他孩子的眼里,我是个异类。他们都是孤儿,我不是,他们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而自卑,但是却会因为我的爸爸是个劳改犯而嘲笑我。从小到大。我经历过三次最黑暗的生活,在福利院渡过的那两年,就是其中一次。
其实在爸爸被抓起来之前,我就知道了爸爸是个盗窃犯,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小,也没有上过学,因为日子过的艰苦,我也并不觉得爸爸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爸爸虽然为法律不容,但是按照民间的说法。他是个侠盗。
他不会去偷穷人的东西,只偷有钱人,而且,每次偷东西,都只偷一点,以供我们温饱。后来想起来,爸爸偷窃的手法,很高明,除了那一次坐牢,从来没有被逮住过。正因如此,我才觉得爸爸那次坐牢,很蹊跷。
段坤和爸爸是同行,也是最好的朋友。
我只记得。警察在有一天,破门而入,直接带走了爸爸。后来,有人通知我,爸爸被抓走,是因为盗窃。那起盗窃案,发生在爸爸和段坤被抓前几天,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爸爸作案的手法一向隐蔽,这几乎就注定,过去那么多天,警方应该是无迹可寻的。
可是,爸爸却偏偏又被抓了。
两年后,爸爸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警方找到线索。我以为我终于能离开那个福利院,可是爸爸却又告诉我,他要去办一件大事,让我在福利院等他。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爸爸和段坤一起离开的时候,我盯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
果然,爸爸在几天之后回来了,但是却是全身血淋淋的回来,福利院里的人都吓坏了,爸爸走路跌跌撞撞,直接把我拉出了福利院。爸爸的身上一直在流着血,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我带到了没人的地方。
爸爸倒下了,他的手里有一个盒子,盒子上着锁,他告诉我,盒子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是他偷来的,他让我带着盒子走,不能把盒子交给其他人。十四岁的我,已经能分辨出爸爸的语气。
我知道,那个盒子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要打开盒子。”
那是爸爸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断气的时候,爸爸也没有说他为什么血淋淋地回来,也没说盒子里究竟是什么。我哭的死去活来,把爸爸埋了之后,我竟然还傻乎乎地想要回福利院。
但是我远远地就看到,福利院着火了,当时正是晚上,福利院火光冲天,有很多人站在福利院外面。有人发现了我,我没命地跑着,他们在后面追着我,我记得,我跌进了沟里,醒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死,但是那个盒子,却已经不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盒子里是什么,盒子就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我知道,父亲的死,和那些人有关系,和那个盒子,也有关系。
病房里的酒精味很浓,不知不觉,我想起了这些陈年旧事。这些事情,罗峰都知道,但是,也有罗峰不知道的。
“你到十四岁都还没有上过学,你后来是怎么进入警校的,那些年,你又是怎么生活下来的。”罗峰问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我这问题了。
我摇了摇头,罗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我习惯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罗峰很快就话锋一转:“我还是觉得,要害你的人,可能是段坤。”
爸爸死后,我找过段坤这个人,一开始,我以为他和爸爸一起死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没有死。但是他却躲了起来,我找不到他,我这才觉得,或许爸爸的死,和他有关系。但是,我也不确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罗峰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干的,他干嘛东躲西藏,我看,他是害怕你找他报仇,所以才想害你。”
“我有一种感觉。”我对罗峰说:“从在港区发现他的踪迹,一直到现在,很多事情,主动找上了我,我的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个盒子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我都要查清楚。”
这个秘密,已经压在我心底很多年了。
进入警校,也是想能拥有更多资源,调查当年的事情。考入警校,需要调查身份背景,罗峰一直疑惑,我的爸爸坐过牢,我是怎么避过审查,进入警校的。
“可惜的是,我被龚元海那个畜牲陷害了。”我冷笑了一声。
被警校开除,混迹社会的那段时间,也是我三次黑暗经历中的其中一次。
因为被陷害盗窃,爸爸的盗窃犯背景,也被龚元海挖了出来,我还记得,当时警校里的很多学生,都说我是遗传了爸爸的犯罪基因。简直不能想象,犯罪遗传的观点,竟然会从专业的警校生口中说出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痛恨警察的一个原因。
罗峰:“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