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高文便放轻了脚步,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一层的厩舍边,这会儿他听到了鸟的鸣叫声。
一支从窗户洞里伸入进来的枝蔓上,立着只灰色羽毛与白色后背的鸟儿,黑豆般的眼睛盯住了高文。自封的大公,低声吁了这鸟儿两下,原本认为它会扑棱棱飞走,但那鸟儿的表情却非常的怪异,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继续凝望着高文。
两声喷嚏的声音,栅门后的萨宾娜警惕地立起了前足,站了起来,似乎她也觉得事态有些蹊跷。
这下高文也警觉起来,他扶住了柱子,也与这只鸟儿对视,而后凭借着熟悉的感受,报出了名字,“是你,阿婕赫,或者是阿婕赫的使者?”
雨继续下着,带着永不嫌弃烦躁的频率。
“不要感到惊奇,我的大公阁下,昨夜我就贴在楼上的窗棂之上,在雨水与闪电里看着你们,但你却根本没有在意到我。”那鸟儿带着八哥般的嘶哑声音,开口说道。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能在一日内变幻七次。可为什么要变成如此丑陋的布谷鸟?”高文接着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讶异,便系着胸前敞开的衣领,走向了盥洗架。
“你的能力遭遇了一次很大的危险,高大英俊但却贪得无厌的家伙。”阿婕赫化身的布谷鸟,而后带着有点生气的语调说,“如果你愿意睡这个世界所有的贵妇,也不难办到,可受损的永远是男子,我在那个世界还要倚重你能力的不断增强,但你却瞧瞧昨晚你做了什么?让那个漂亮年轻的寡妇像只夜莺般连唱了七首歌曲,没羞没臊的,你的很多花样都是来源于那个世界,简直让寡妇要为之疯癫了。此外,为什么你没有听我的训诫,留在阿莱克修斯的皇都当中。却和彼得那个家伙继续在意大利碰面了......”
下面,布谷鸟的嗓子就发不出一个音节来,因为高文的手快如雷电,拧住了这只可怜鸟儿的脖子,“阿婕赫我知道这样是杀不死你的,但是我从今天的所见,却看到了你的弱势。那就是我受洗了,而你的力量却削弱很多。说话气急败坏就是证据,并且还变成了如此的相貌来见我,你的秘密是什么呢?”高文居高临下的语气,片片羽毛不断坠下,带着布谷鸟悲惨的叫声和翅膀的扑扇声,“你会杀了我吗?高文!”
“不,我从来不杀女人,也不会杀一只柔弱的小鸟。”
“那就继续合作下去好了,合作。”
“送我回原来的世界。”
“这是不可能的高文。契约早已生效了。”布谷鸟吐着惨红的舌条,微弱地喊道。
“那你告诉我,契约当中我会履行到哪一步?”高文稍微松开了手。
“到你能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的地步,还有谨慎使用你的魅力,幸亏这次是英格丽娜。我懂得你的高文,你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胡滥非为,不过还是要小心。”说完这后。高文将布谷鸟给松开了,这只鸟重新急忙飞回了枝蔓,“我欠你的不杀之情,下次有机会再还好了,不过你早晚还是要回去君士坦丁堡的,你摆脱不了那里的宿缘。现在我指出你的错误。那就是你的身体背叛了安娜长公主。”
“我只是为长公主而战的武士,况且我根本没有背叛她的事业。”
“不,长公主不这么想,她一定会认为是你背叛了她,可怜的少女。”阿婕赫化身的布谷鸟,看到了诧异和懊恼当中的高文,惨黑的鸟面似乎嘎嘎地哂笑起来。接着用扁长的嘴巴梳理了下被淋湿的羽毛,留下了警告,“英格丽娜便也算了,但别碰触其他的女人,这是为你好,早些回到长公主的身边去吧。”接着,鸟的脚趾便腾开了枝蔓,飞起来,穿过窗户破洞,很快就消散在雨帘和雾气后。
高文若有所思,接着便洗了把脸,重新登上了楼梯,看到了床榻上英格丽娜已醒来,垂着满头的金色头发,用甜蜜的眼神看着自己,将毯子裹在了身体之上,两个茁壮紧致的小腿侧着交叠起来,有点羞涩地蹭着。高文温和地笑起来,坐回了床榻上,背对着英格丽娜,寡妇便靠过来,从背后搂住了他,“我不是个坚守自己的信徒,在昨晚我出卖了我自己,但却觉得灵魂得到了摆渡,愿上帝保佑一切都能善始善终。”
“英格丽娜,但是魔鬼也是永远不会睡着的。”
“是的,我们都遭了道,我背叛了梅萨迪尼这个名号......”
“背叛吗?”高文继续看着安娜送给他的红色羽饰头盔,还有面甲,心旌更是摇摆起来,而后英格丽娜温柔的拥抱,却让他暂时稳当下来,明确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便牵住了寡妇的指尖,宽慰说,“没事的,反正我俩都是叛徒了,可以组织一支叛军。”
这话说的寡妇也笑起来了,“我可是把该带来的都带来的,以后我会把巴里城建造成整个意大利丝绸产业的中心的。”
巴里城在诺曼围攻军退走后,即刻恢复了繁荣的生机,这是高文早就设计好的:威尼斯、拉古萨与巴里城,构成了小型的海洋三角形贸易圈,所有人都在此中得益。在白色大教堂的穹门之前,广场石柱下的隐修士彼得正声嘶力竭,许多朝圣者与香客围绕着他,听取他对远征东方事业的鼓动,“在东方的牧首告诉过我,而我也是亲耳听到他的倾诉,他说在耶路撒冷,基督徒的力量还不如一只老鼠来得大,所有人要么交出无穷无尽的贡税在异教徒的暴虐下苟活,要么就得引颈遭受极刑而悲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