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为了今日的奋战,坦克雷德在先前还特意找到名来自西西里的撒拉森裔的刺绣大师,在他的猩红色披风上刺上了威风凛凛的雄狮,但是现在却被灰头土脸的高文骑兵连队抢得了首发的位置。
足足三个连队,大约五百名披着马衣和挂档的骑兵,持矛列成两列宽大的纵队,自山坡疾驰而下,其后的轻装骑兵更是排成数列,紧随其后,不仅是高文属下的库曼人,抑或是卡拉布里亚的轻骑兵,手里都举着拜占庭中柄骑兵斧、小斧、钉锤,乃至是特制的铁棍。并且此次作战,亚细亚行军总管所布置的战术与以往不同:重骑兵全力在前冲锋,轻骑蹑后收割。
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让整个山谷都在战栗颤抖。
“你们负责跟在骑矛之后,彻底犁清战场,斧头和铁棍所向,不必怜悯。”这是高文事先清楚的指令,之所以使用这些武器,那就是“不留活口”。
更何况,跟在所有骑兵后的,还有三个连队的意大利老兵,和一支伦巴第步兵队。
最先崩溃的,是原本负责武装搜索消灭伏兵的罗姆分遣队,他们的骑兵最先奔窜,而后可怜的步兵丢弃了武器和旗帜,没命四处乱跑,但是脖子和后背挨个被急速跟上的轻骑兵用斧头和铁棍击中,一个接着一个,像是田地里被割倒的庄稼,翻滚着倒在了马蹄之下、血泊之中。
还在己方右翼地带,与正面的拜占庭军步骑缠斗的大队罗姆军士兵,在一片雷霆般的响动里,纷纷扭头望着自己的右侧看去——无数怒马头上飘拂的羽翎倏然而至,矛尖狠狠扎在了同袍的血肉身躯之上,而后就被挤压崩溃的旁侧之人,冲撞得七零八碎。就像击上了礁石的海水般,到处都飞洒着血做的“水沫”,有的人当即被骑矛贯穿,有的则被马蹄践踏,有的被同伴挤压,成片成片倒伏而下,惨嚎声不绝于耳。
吉利基.阿尔斯兰攻入山谷平野里的一万余人。自“腰部”被狠狠扎上一剑,瞬即崩溃。
“全军前进!”正面阵线上,紫色御旗下的泰提修斯、米哈伊尔,包括指挥右翼的布拉纳斯,还有左翼的狄奥格尼斯,几乎同时都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统统举起了指挥棒与佩刀,“碾碎、屠戮所有人!”
两条战线上,罗马军队和诺曼人、红手大连队组成了铁箍般的“l”形状,不管步骑,都对着被困在其间的大批罗姆士兵,使用长矛、刀剑、钉锤疯狂攻击,就像两个血肉磨盘。“咯吱咯吱”地将负隅顽抗突厥人砍倒、杀死。
“我军右翼溃灭!”
“我军左翼开始溃逃!”
“我军后备的步兵队和弓兵队,开始顺着河谷逃奔!”
山垰上,绯色的鹰旗下,吉利基.阿尔斯兰双眼充血。听着督战的奴兵带着同样凄惨的语调汇报着战局,脸色惨白,握着鞭梢的手在颤抖着,看着下面整个战场上烟尘滚滚,他的精锐士兵挨个被踏翻杀死,异教徒根本没有割取首级,也没有俘虏。而是用轻骑外带战斧、棍棒当即迅速处决,尸体很快躺满了半个山谷,鲜血淋漓精神崩溃的旗手。在马蹄搅起的尘雾当中跌跌撞撞,徘徊着哀鸣着。直到被敌人利索砍倒为止。
“备马来,备马来!我要冲下去,与敌人一决胜负!”吉利基怒喊起来,他失去了理智,眼睛都开始发黑,但是奴兵却反向牵着马,纷纷跪在了他的面前,不断乞求苏丹丢弃此处,尽快撤回到安全的地方,免得整支军队,和王国的首脑人物尽数丧生在此地。
此时,尼西亚新门城墙上的维齐尔伊本.麦蒙看到城下的战斗,也惊得目瞪口呆,“维齐尔......”几名武士似乎是要向他请求指令,是否要出城与红手大连队作战,但却被麦蒙举手挡住了,他清楚地看到,在面向新门的敌人营地木栅后,许许多多士兵严阵以待,还配备了射石机和射箭器,对准着城门,若是他指挥士兵冲出去,只能遭到更加惨烈的狙击。
“我们被封锁了,更何况,山谷那边的战场,胜负已定。对于尼西亚的所有战士而言,好好守下去才是正途。”
接着,麦蒙抿起了下嘴唇,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飘动着,忧伤地看着尼西亚的湖水,一言不发,心如死灰。
一个时辰的战斗,吉利基的绯色鹰旗消失在城中目视可及的山垰处,尼西亚内顿时哀恸声一片:谁都知道,他们苏丹的大军败绩了,就在所有人的眼前,被异教徒的骑兵歼灭殆尽了。
太阳落山的时刻,几名传令兵进入了高文的绯帐内,对桌子前正襟危坐的安娜报告,“尼西亚城没有任何希望了,伟大的罗马军队,在高文.卢塞尔将军与泰提修斯将军的联合指挥下,在圣使徒皇帝、三圣者与主保人的庇护下,彻底击溃了科尼雅苏丹来援的军势。”
“很好,数年前的仇雠怨愤,此刻终于一雪。”安娜大声地回答,然后她从旁边侍立的安德奥达特与阿格妮丝手里,接过了芦管笔和墨盒,在纸卷上认真写起来,一会儿后她抬起眉毛,对其中一名传令询问道,“战果如何?”
“敌人死者极多,自山谷北侧一直铺满了尼西亚湖滨,两位将军正在奋勇追剿残敌,追击敌人的苏丹,并扫除整个战场。”那传令俯首。
安娜点头,接着便喜悦地在纸卷上再继续书写下去,“......罗马人和他们的辅助军队,设下了巧妙的伏兵,选择了最利于自己的时机,迅雷般地开战突击,即便科尼雅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