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东西我可不在乎,我随时能授予军营更多的战旗,看到在我绯帐内那个在进食的巨汉了没有——啊,对不起,忘记你是无法看得到的。”高文指着在马桩边大吃大嚼的迪姆,而后很有压迫性地站在尼卡的面前,“先前你的士兵以为他死了,但没有,这个巨人早晚还会擎着我的大旗登上你的城头,到时候你和你五个儿子,一样会遭到覆没之灾。”
“不要这样大公爵,看来你和父亲缔结的誓约,根本便当作儿戏。”约翰皇子勇敢拦在了高文面前,即便他想要看到高文的额头,是非常费劲的。
他的潜台词就是:别忘记了,在一年后,你须得交出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除非你像皇都的竞技流氓般毫无信用,“背信弃义的恶人,是注定会灭亡的。”约翰很认真地补充了这句。
高文居高临下,看着皮肤黑黑的皇子,细密的抬头纹微微皱起,“是的,你说的很对,我应该遵循契约精神——既然我说到,那便做到。现在五位卡列戈斯都送来了,我也会撤去对这座堡垒的围困。”
树下,交换誓约后,尼卡带着五位被松绑的儿子,让他们陆续跨上马背,“早晚我们会返回西斯城和穆特河谷的!一年后,要是你胆敢继续忤逆陛下,我们会为先锋,横扫整个地盘,把你们扫入塞浦路斯海去。”五位卡列戈斯同时扭头,恶狠狠对站在那里的高文赌咒说。
高文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扶在额头前,表示会谨记五位卡列戈斯的誓言,“现在你们的两位最小的弟弟,已经继承了杜卡斯姓氏,我和安娜会像对待自己儿子那样,好好照顾他的,希望穆特城堡和西斯城堡的厅堂和壁炉,他们会喜欢的。”
杨树的冷冽树荫下。高文走到了肩舆前,半跪下来,伸出了长长右臂,阿格妮丝目不转睛地立在他的身后。担当“监察”的职务,琦瑟夫人首先接过的高文臂膀,走了出来,而后半跪下来和大公爵拥抱轻吻,低声说。“英格丽娜十分伤心。”
“不是金发,看来是梅洛的妻子。”小翻车鱼在身后默念着。就在她还在继续等着寡妇出来时刻,琦瑟夫人提着裙裾穿过杨树行行的影子,向她走来,“灰色头发的少女啊,刚才英格丽娜应该看错了你的身份,你不可能是紫衣公主。”
阿格妮丝好笑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不会是公主,就像你不可能是金发那样,所以这位梅萨迪尼夫人到底会蠢笨到什么程度?”
结果她还没得意完。自己的胳膊,被琦瑟夫人握住提起,倒着拖到了小杨树林外,“喂,喂,你干什么,你要对紫衣公主的御墨官做什么!”
“既然不是公主,又不是相关人等,就不要眼巴巴盯着别人。”琦瑟十分严厉地说到,把乱喊乱叫的小翻车鱼拖出了好多码。只剩下婆娑的树影里,高文还带着执着和愧疚的神态,半跪在肩舆前,伸着臂膀。始终不起来。
“完蛋了,这下高文那根邪恶骑矛的彩带,又要飘荡起来。”阿格妮丝的眼界里,这副情景急速远离缩小......
入夜后,小翻车鱼从卫士们那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那个金发寡妇最终还是走下肩舆。和大公爵相拥在一起哭泣,“不管如何,这个消息还是要告诉安娜。”阿格妮丝用拉丁文写了封简短的信,因为她觉得这样是很安全的,越深奥的文字就越不会被人看破,而后她在正准备陆续开拨的军营门口,找到了名挎着皮筒的兄弟会骑手,其实也是临时的邮驿员,正准备朝塞琉西亚去,“这是大公爵给紫衣公主的密信,切勿遗失和打开。”阿格妮丝的话语很郑重,而邮驿员也认得这位公主的御墨官,于马背上致敬后,很小心翼翼地将信件装载好,接着扬鞭朝塞琉西亚而去,若是马匹全力跑动起来,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
待到这骑兵举着令牌,驰入有警备士兵把守的卫城庭院时,篝火前将阿格妮丝的密信取出,抛出个弧线,扔到了在二楼柱廊前的卫兵伸出的手里,接着那卫兵跃上楼梯,在三楼的楼梯口被胖宦官拦下,“给公主殿下的。”
“哼,不出所料。”小礼拜室里,安娜在读经台上把信纸条给展平后,略看了几眼,便款步走到窗户边,漆黑的海与夜,军港边升着指示火焰的桨帆船,正一艘艘,缓缓进入停泊的位置,水手们嘈杂的喊声慢悠悠,在海面上互相传递应答着,“阿拉尔曼堡的围攻军队回来了......”这会儿,胖宦官走到了挂着丝帘的门廊边,“尊贵的殿下,有两位负责邮驿的锦册兄弟,请求您的接见,他们说在分拣的信里,发觉了重要的讯息,来自安条克城的。”
“唔?”安娜带着这样的疑问,缓缓坐到了寝室的另外道丝帘后的椅子上。
不一会,两位穿着贴身袍子,胸口别着银质“番红花图案”徽章的兄弟会成员,跪拜在公主面前,手里举着被封好的信件。
因为现在塞琉西亚,是朝圣者们唯一掌控的海洋中转港口,故而许多领主送回家乡的私信,都送到这里来,再由过往商船一并带回寄出。
而安娜暗中指示市政司,要在这成堆的信件里,找到地位尊崇人物的,“捕捉关键而有价值的信息”。市政司不但照着公主的意思去做,还动用了造假技术——以假乱真的印章、精密的裁纸刀、做旧纸张等,大约有二十人专门负责这样的事务:将信封送到密室,悍然无耻拆开阅读后,再“密封”得和原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