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皇帝十分尴尬和愤怒了,他即刻传去马蹄形令牌,自两个方向调遣更多的部队,即比提尼亚和南奥普希金,前者为哈罗德将军的五千人,后者则为科萨将军的四千人——随即,皇帝的钦官觉得这样的数量并未有达到陛下“再来两万人”的要求,便在色雷斯、塞萨洛尼基、加利波利、克里特、尼西亚等地再度“扫地为兵”——他们取出了几乎所有皇宫里的热钱现款,招募许多民族的人入军前往伊苏里亚山区,很多库曼人、佩彻涅格人、保加利亚人,找到把弓或者马刀,牵着匹草原马,将皇帝的募金扔给老婆孩子,便头也不回地在传令官和钦官的带领督导下,浩浩荡荡渡过海峡,朝着目的地而来。
“我已和达尼什蒙德酋长达成不战协议,也委派西奥多罗将军监视高原的动向。其余主力顺着伊苏里亚的群山南北,有两个进军方向,一是米利奥塞法隆,二是科尼雅。”
阴沉的密云下,阳光时而不时地随着云的流动间隙而泻下,照耀在对面莽色苍苍的山岗上,白色的大医院在其上沐浴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十分神圣显眼,安娜戴着冠冕,沉默地看着那里。在她身后,挺着肚子的金发寡妇坐在花瓣形穹顶下的圆桌边,用有点笨拙但十分工整绵密的希腊文,誊写着厚厚的账目,其旁边的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反倒成为了陪衬的帮手——因为她俩对记账法都不甚了然,尤其寡妇使用的是威尼斯商人的绝门。
但是等到结果出来时,连向来沉稳寡淡的奥森家姑娘也压抑不了吃惊的态度,“四百处庄园地产......总计十二万四千胡符规模的田地和园林,来自近如匈牙利,还有意大利伽、阿基坦,甚至还有远如卡斯蒂亚和阿拉贡的......全部都是捐赠给我们这所大医院的?”
“是的,高文提前预测的根本没有错,这便是他所言的‘第二条道路’,也是解决这里财政困难的一剂良药。只要造成大医院,足以扭转整个局面。”寡妇微笑着说到,而后起身,有些疲倦地自己扶着后腰,赫托米娅急忙上前帮忙,“事前我在给高文的信件里提到过,现在整个西法兰克、伊比利亚和意大利伽的土地都飞快贬值——那群贵族和农民,在领取了十字架后,就成群结队地抛下或出售土地,前往圣地。现在这种态势有增无减,伦巴第、卡拉布里亚、勃艮第的大领主们正在策划第二波庞大的东征军,据说他们目标是组建十二万人的队伍,巴里城方面的情报也验证这点,这群人大概夏季就会从塔兰托港进发。所以很多人觉得,与其将这些土地卖给当地教会或修道院,不若馈赠给‘善堂大医院’更能彰显自己献身于主的决心,这便是一下子就有四百座庄园馈赠的根本原因......”
“太可怕了。”就在阿格妮丝为整个欧洲的宗教狂热情绪所撼动时,寡妇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她将储物盒往前推了下,小翻车鱼往里面看了下,全是叠叠的遗嘱和地契转让书。
拿起封转让书来,署名居然是勃艮第公爵,也就是弗洛琳娜的父亲,他在里面写到,“在神圣的主面前发誓,我自愿将三百五十胡符的林地和鱼塘,归于大医院的帐下,这片土地永远接受高文阁下的管理,所产出的任何金钱和实物都归高文阁下支配,用于主的事业。即便将来我进入坟墓,也不会忘却高文阁下在亚细亚高原上对我女儿和女婿做出的拯救。”
接着,还有位叫奥地利女伯爵休伊的,六十岁的她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上路朝圣,在临行前给几位子女分配过财产后,将留下的七百胡符的田地也捐赠给了大医院,“希望我和我女儿在推行安纳托利亚满是匪徒和异教徒的高原峡谷时,能得到高文阁下的援护。”
最为感人的是一位阿拉贡穷苦老乡绅送来的遗嘱,病魔缠身的他大约从大医院落成前一年就把遗嘱书给送出了,现在可能都不在人世了,他捐赠的田产不多,只有三个半胡符,外带些裹在信件里的科尔多瓦第纳尔钱币,“想到主的坟墓还在遭受着暴虐异教徒的荼毒和**,我要这些无用的田地和钱做什么?基督的子民啊,我遗憾自己马上要撒手人寰,无法和你们并肩战斗,请答应我,只要将我这个无能亡者的名字刻在塞琉西亚的大医院门前基石上就行。”
“简直哭怕,简直太哭怕。”阿格妮丝都有点大舌头了。
“以后的岁月里,这种捐赠还会越来越多,只要高文能保证他的军队,持续在攻击圣地和异教徒国家就行。”寡妇很肯定地说到。
那边赫托米娅皱着眉,看着这厚厚的文牍,“捐赠庄园田地固然是很好的,但是——财务问题怎么解决?我的意思是,总不能分布各个大陆和岛屿的产出,能长着翅膀飞到塞琉西亚来吧?”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能难住寡妇,“现在高文和公主殿下缺乏商务船队,单凭塞琉西亚和巴里小船队的运量确实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的建议是‘零售整理’。”
那边露台栏杆边,安娜还在背对众人,沉默不语地看着大医院,似乎在心中盘算什么,而小翻车鱼和奥森家姑娘一左一右,站在寡妇的身旁,对她“零售整理”这个概念不明所以。
“这需要细细甄别,我建议十胡符面积以下的遗产或捐赠,不问在何地,直接出售给其当地周边的农民或教会,换取现金;而十胡符以上一百胡符以下的,则采取租赁的方式,每年抽取租金,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