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去爷爷,小翻车鱼身边倒也不是没有别人——高文送来的三名阿尼美少女,她们比起庄园的主人来倒是彻底的无忧无虑——两位正在林苑树荫下掷着羊腿骨,另外位举着双手,捂着就快被海风刮起来的地中海农夫草帽,正蹲在草地里采摘着漂亮的花朵。
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现在阿格妮丝才算在心中承认,像棕熊那样的蛮勇武士还是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别人的。
一团阴影罩在了正在思索的小翻车鱼的衣服和头发上,接着越来越大,她抬起头,原本金灿灿的秋阳不知在何时起被大片大片的乌云吞没,整个天地海洋变黑了,风也从海上席卷而来,小翻车鱼站起来,被吹动的草不断拂动着她裙角下的双足。这时候,在海岬尽头的灯塔忽然冒出了光耀的火,不远处的水面上一艘艘斜帆的罗马战船在米蒂利尼港的面前经过,桅杆上蒙着蓝罩衣的水手正晃动着旗帜,对着岸上不断打着信号。
“塞琉西亚方向,有个皇帝陛下希望捉住的巨寇博希蒙德,在塔尔苏斯逆贼的战船的保护下,正在对着罗德岛的方向突袭。我们身为皇帝所属的精锐遗孤箭手,是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刻了!”不久,在普拉尼庄园外的山崖边,五十名禁卫箭手列成了队伍,带头的侍卫官慷慨激昂训着话,“这个庄园里只有老人和姑娘需要我们监管,不需要那么多人力,留下十二人在这儿的哨塔即可。”
说完后,其他的禁卫箭手都穿着柳叶片甲扎成的半身铠,外面蒙着刺绣的绯红色长襟袍子,背着盾和圆筒皮革箭箙,举着旗帜秩序严整地走下了海岬的道路,在阴云和大风下登上了那些船只之上。庄园谷仓的窗户后,阿格妮丝将身形隐没在建筑和影子里,眼睛盯住了禁卫箭手们的动作,“队长走了三十八人......有个副队长带着十一名士兵留在了庄园出入的塔楼里......”
二日后风息了,但乌云和阴天依旧,海面越来越不平静,到了傍晚时分一艘桅杆折断的船只,风帆被烧却了半面,狼狈地在一片混乱骚动里驶入了米蒂利尼港当中,许多渔民在靠近码头后,看见那船只甲板上一半是桨手,另外一半堆在中间的全是死伤的人,有的死者身上插着尖头的木梭镖和铳箭,有的则脑袋被飞石劈开了,血顺着船甲板的缝隙不断冒着泡,伤者也密麻麻地躺在旁边,此起彼伏地呻唤着祷告着。
“几十艘战船在阿塔利亚湾大战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恐怖的阵势,以前都不清楚塔尔苏斯那里有那样的船只——高大得就像是堡垒。皇帝和将军的船被打沉许多艘,人死了几百,海军大伯爵逃回阿塔利亚去了,很多伤员被沿路送到罗德岛、开俄斯岛、萨摩斯岛,那里简直都容纳不下了,敌人的轻船还跟在我们后面追杀纵火,现在整个阿塔利亚湾都被他们占据了,太可怕了!”船长指着满甲板的死伤和血泊,惊魂未定地对着前来帮忙的渔民们喊到,看来他也是尽责,开船开了一日一夜还多,硬是将手里的伤员送到人口繁盛的雷斯波斯岛来。
“哎呀,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士麦那去?”渔民和当地居民一面将伤员抬到岸边,一面七嘴八舌地询问。
这时候船长气愤地说到,“我这是被陛下征用的商船,悬挂的是我们罗马人自己的旗帜,但而今开俄斯和士麦那都是意大利人的殖民地了,他们看到我船上的旗子不但不前来救助,还用射石机驱逐我,真是群沼泽里的蛤蟆。”听完这话后,大家也都非常愤怒,说这片圣海到底是谁的天下?我们罗马的,还是意大利商人的!
哨塔里的十二名弓箭禁兵也跑出来,当他们看到被抬过来奄奄待毙的伤员里,居然有两位是自己同袍时情绪都激动起来,大喊大叫着,抢过来把血淋淋的他们抬入了宽敞的普拉尼庄园庭院里。
在那里三名阿尼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尖叫,但很快马格伦迪乌斯和阿格妮丝就从容地走了出来,表示愿意肩负起救治这两位弓箭禁兵伤员的职责。
很快,两位伤员被抬到了通廊下的床板上,阿格妮丝点起了灯具,爷爷眯着眼睛取出了装满精密器械的匣子,还有盛着各种药水药膏的罐子和玻璃瓶,随后开始用蘸满药剂的细布,擦拭着伤员的创口。
弓箭禁兵们感激地退到了庄园门阍外,自觉为这对爷孙站岗放哨。
此刻,普克利普斯和他的呆侄子,提着些莫名其妙的礼物,外带他私下豢养的群武装起来的农奴打手,来到了大门外,高声要求马格伦迪乌斯出来谈谈孙女儿和他侄子间的婚事和嫁妆。
“滚开!”站在门口处的弓箭禁兵副队长忽然拔出了单刃马刀,架在了管家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说到。
普克利普斯叔侄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回去......
阿塔利亚湾的惨败,让得知消息的阿莱克修斯雷霆震怒,“高文的舰队什么时候如此壮大了?不但有马尔代特人为他充当水手,据说还拥有新式的堡垒战船,有车轮驱动,还有契丹火的射具在上面。他击败了阿普索玛特斯,现在又击败了阿萨西都斯,明显要击溃朕为数不多的海军力量,让博希蒙德能安然回阿普利亚去。难道朕的杀手锏,现在就不得不使用了?”
“陛下,陛下,这是刚刚从阿塔利亚那里火速送来的情报!”御墨官匆匆走入。
结果这个情报给了皇帝更大的错愕,“什么!在先前的海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