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位老公主带了两位小公主回至宫中,一个是向圣人复命,另两个却是找母亲报到去了。

立政殿里,一派天伦景象。

长孙皇后一手搂了晋阳,一侧坐的是长乐公主,此时她正听长乐公主说起未来的新九儿媳的事。

“……模样是不用说了,难得的是性子也好,不是那等骄矜不知事的,真心疼惜兕子……”

长孙皇后听得十分满意,道:“难得你和兕子两个人头一次见面就满意的。”

长乐公主笑眯眯的道:“儿也这么觉得。”

长孙皇后捏捏兕子的小脸蛋儿,道:“以后可不许这么失礼了,到人家家里还这样狂吃海喝的,也不怕人笑话。”

兕子笑嘻嘻得道:“润姐姐才不在意这个。”

长孙皇后道:“你怎么知道?”

兕子道:“我就是知道啊!”

长孙皇后知道这个小女儿感觉比一般人灵敏,也许在宫中呆得久了,年少的孩子更有一种对人的直觉,能分辨人的好坏。

兕子笑道:“阿娘放心,我也只是在润姐姐那里这样,你看我在别的地方,何曾失礼了?”

长乐公主笑道:“是啊,阿娘,兕子懂事着呢!”

正说着,却听外面内侍禀道:“晋王殿下求见。”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两姐妹对视偷笑。

长孙皇后这边吩咐人召儿子进来,回头便见两个女儿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佯怒一瞪,姐妹两个才正了正脸,看向正走来的晋王李治。

李治听说姐姐妹妹都回来了,急急忙忙得往立政殿赶,进了内殿,问了母亲好,便拿眼去看姐姐妹妹。却见两人齐齐盯了他看,看得人毛毛的,而后方听兕子道:“五姐姐,你瞧九哥急得那样儿,连汗都出来了。”长乐公主乍有其事,点点头,道:“可不是么,从前可从未见他这样急过,可见我们稚奴长大了。”

李治面上一红,伸手一拭,果然一层大汗,便拿袖子去拭。长孙皇后忙让侍女奉上帕子与他擦。

长乐公主与妹妹晋阳笑成一团,道:“阿娘的帕子也就能用这几月了,等娶了新妇,可再用不着了。自有人给我们稚奴准备帕子了。”

李治被她们笑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由她们笑去。长孙皇后笑啐道:“罢了罢了。快停了吧,哪家的姐妹这样笑兄弟的。”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方收了笑,却是上前和李治说道:“九弟,我今日见了王家小娘子了,她还问你好呢!”

李治一呆,道:“是,是么?她,她说……什么了?”

哎哟,可怜的清纯九弟,居然激动紧张地结巴了。

长乐公主又是一阵大笑,连头上的发髻都松了。晋阳公主也笑个不住,她这九哥也算得翩翩皇子一枚,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长孙皇后又好气又好笑,拍一下大女儿,方对儿子说道:“傻孩子,她哄你呢,你也信。哪有小娘子婚前还问新郎好的,这不成私相授受了?王家怎么会有这种规矩?”

李治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笑不可抑的姐妹们,也觉一阵好笑。

到了晚间,圣人宿在立政殿,长孙皇后把今日的事儿一说,倒也惹得圣人大笑了一场。

一时坐下,夫妻两个说话,便听圣人道:“这王家小娘子,倒是个有福的。哎,想来也是个不错的,日后稚奴夫妻和乐,他们兄弟姐妹欢喜,也是乐事一桩。宫中也许久未曾有喜事了。稚奴的婚事也是耽搁了,你多费心,尽量多热闹些,也去去晦气。”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道:“稚奴的身份在那里,还能越过承乾去?”

太子李承乾正位东宫,太子妃苏氏出身名门,但不知怎么的,两人的关系就是不好,除了早年夭折的一个儿子,至今还未有子嗣。两位良娣倒是有生养,不过都是女儿。唉,想当初太子娶妻才算是热闹。

圣人想到近日越发乖戾的长子,不由叹道:“承乾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来行事越发荒诞了。”对这个长子,他是期望深重。但为什么失望也那么大呢?

长孙皇后叹道:“是我不会教孩子。”

圣人怒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承乾小时那般乖巧聪明,到大了位主东宫,反倒不贤起来。定是相伴的人调唆的!”和所有的父母一样,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变坏是别人教唆,不是自己的本质原因,而是近墨者黑。

长孙皇后不说话,事关自己的长子,此时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晌方道:“稚奴的婚事我会酌情加一些,也热闹一点。”热闹热闹冲一冲,也许就好了。

圣人嗯了声,算是应了。而后便洗漱歇下,一夜无话。

次日起,长孙皇后便宣了六尚局尚宫,亲阅了即将下给王家的聘礼单子。

李治是皇子,自有宫中的份例。但长孙皇后也有自己的私房,便捡了看着不起眼但实际却贵重许多的东西塞进去。

挑挑拣拣,这一份聘礼单子便非常可观的。长孙皇后又叫人拿出从前给太子妃苏氏下聘的单子来,细对了一回,终究是比太子妃的薄了一两成,方放了心。而后便请了同安大长公主来,说了许多感谢托付的话——在这位老姑母面前,实在不好端架子。

好在同安大长公主心情很好,一口应了,笑道:“皇后殿下放心,这事既托了我,定会给殿下办好。”

长孙皇后含笑道:“那就麻烦姑母了。”

同安大长公主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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