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来,李治早已不见了踪影,王润感觉身上的骨头几乎像被拆了重装一般,酸疼的厉害。让丫头们服侍泡了许久的澡,又歇了一日,到了晚间方才好些。
李治回来时便见妻子懒懒地倚在炕上,手中半握着一卷书,贴身丫头绕枝正在给她捏腿,见他进来,丫头们都起身行礼,她却是理都不理,便知道她是还在记恨昨夜的事。
昨夜他是闹得有些狠了,不过娇妻在怀,有些情不自禁也是正常的。但最后妻子似乎饶的厉害,但自己还是没放手,到底是自己过分些,便赔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躺着了?可是身上不爽快?”
王润白他一眼,侧过身子不说话,只作看手上的书卷。这人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治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气馁,众人皆抿着嘴笑,李治对着绕枝道:“你下去,我来。”众人一愣,看一眼王润,见她以眼神示意,便都退去了外面。
李治便去给她捏肩膀,但他从未做过这个,哪里知道其中道理,一时重了捏得王润叫痛,一时轻了又觉得挠痒一般,王润素来怕痒,被他轻轻一捏,便忍不住发笑,缩了身子拦住他道:“王爷天潢贵胄,我可不敢劳动你。”
李治见她面带笑意,脸上娇嗔薄怒越添了三分丽色,便知这火气被这一笑给散得差不多了,也不由松了口气,他们夫妻还没有红过脸呢,若是因这事闹起来就没趣儿了。
不想王润却是故意给他台阶下。
夫妻相处之道秘诀一:可以偶尔发发小脾气,赌赌气,但千万不要真让丈夫下不来台。
李治笑道:“可算是笑了。”
王润横他一眼,道:“九郎只管拿我取笑。”
李治道:“谁拿你取笑了,昨儿本是你答应的……”
王润急道:“还说呢,我是让你想个妥当的法子藏那夜明珠,谁知你……”面上一由红了,一双明眸似嗔似怒地瞪着他。
李治笑道:“我不就是帮你藏那东西了么?你看放在帐子里,既有实用,又能藏得严实。岂不两全其美?”
王润听到他说道“实用”二字,面上大红,不由“呸”了一下,道:“你还胡说?”
李治佯作正色道:“我哪里胡说了,你且说说,你想放在何处?若是放在别处,要不是库房,要不是咱们屋子里,这都要搁在盒子里,岂不白白浪费了它们的用处?若是放在库房,总要记档,阿娘没有明着把东西给你,便是不想声张的意思,既是心疼你想赏你,又是不想给咱们惹不必要的麻烦。若记了档,便要摆在明面上,总要走公帐的,日后若是不小心便要给流入别处。如今既放在了咱们屋里,既省了灯烛——你不是总嫌灯烛有味道么?这个又清亮又没味,也不怕风,再好不过了。况且,这么大的珠子,你又不能拿了镶嵌做簪钗,更不会拿来磨做珍珠粉敷脸。反正这种夜明珠也就这个实用些。其他的,能做什么?”
王润听了他的话,想要反驳,却是一句也说不出,的确,这个夜明珠也只能当做活动灯泡用了啊!
“但是也不能放在帐子里啊!太亮了,我睡不着觉。”
李治低低一笑,道:“你昨夜不是睡得挺好的么?”
王润面上大红,险些要滴出血来,又羞又恼,气道:“九郎!”
李治笑道:“罢罢罢,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不过你且想想,什么地方比咱们的房里的床帐内更安全些,还绝对没有外人会到,你若寻到了,只管将那夜明珠装上了去。”
王润想了想,只好死了给那夜明珠换地方的主意,反正日后会慢慢习惯的,况且这是比那灯火烛光好些。又叫人做了两个厚些的缎袋,裹在了外面。若是要拿了那明珠照明时便取下那厚缎带来,若不用时便套上,倒也方便。
但从这件事上,王润也发现李治有一项好本事:混肴是非。
一时用过晚膳,李治问起昨日在东宫之事,王润便捡要紧的说了,道:“太子妃的身子还没好透么,我也不好细问。”
李治的脸色有点沉,估计是听到妻子好意去探望,却受了这样的气有些不满。听到她说,方道:“宫里人都多太子妃自落胎之后性格大变,连长乐姐姐去看望,都吃了挂落,何况是你?这已算好了的。”
王润吃了一惊,道:“怎么会?太子妃从前虽然严肃了些,但礼数却是极周全的。”
李治脸色有些暗,道:“太子在朝上也是混闹的厉害,可是宫里查来查去总查不出什么来,原来照顾太子妃的两个老尚宫受不住东宫的刑讯,自尽了。查出的东西虽有些不妥,但也不是什么最紧要的。朝上魏征便参太子擅设刑讯,残害无辜,迁怒宫人,四哥不劝和也就罢了,还添油加醋。太子却说那自尽的宫人是畏罪自尽……闹哄哄得说不出个头绪来。”
王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怎么一个乱字了得,道:“那东宫到底有没有证据呀?”
李治叹道:“问题就在这里,虽然有些蛛丝马迹,但多数只是推测,哪个老尚宫是里没点私藏的?若真查起来,这合宫上下都不妥了。阿爷也烦的很,魏征是据实说话,并无私心,太子却是失子之痛,其情可悯。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便说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王润听到此处,不由叹了一口气,太子妃从有孕到落胎这么一段时间,便如一颗小石子,在平静的海面上扔了下去。太子妃便是海里那一块不大的小石头,寂寞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