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晋王府一行人安安静静出了宫。
出宫门的时候,袁十娘扶着王润,担忧地道:“王妃,可还好吗?”今日可够闹腾的,希望王妃可别有个好歹才好。
王润一手扶着肚子,感受那有些活跃的胎动,道:“没事,咱们早些回去吧!”
正好宫里散朝散得早,李治听闻妻子正要出宫,便赶了过来,欲陪妻子一同回府。两行人正好在玄武门前凑上了。
此番的事他业已知道了,待王润见着他的时候,他正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来。
王润只作无事状,笑道:“王爷这般神色,莫不是文章没做好,被圣人骂了?”
李治脸上浮起笑容,也进了马车,袁十娘放下帘子,李治搂着妻子,在铺垫地极为舒适的马车内坐下来,道:“今儿委屈你了。”
王润听了,便知道今日宫中之事他已经知道了,便笑道:“好长的耳朵,这么快就知道了。”
李治淡淡道:“宫里没有秘密——单看你想不想知道罢了。”
王润舒服地靠在他身上,马车晃悠悠地走着,倒也自在,把玩着他衣襟上的带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太子妃是君,我是臣,给她问安是应该的。”顿了顿,又道,“说来太子妃从前不这样的。这次我也是无妄之灾,四嫂这个人你也知道,我今天也是倒霉,刚巧遇上她……说起来,总没我什么事,只是……唉,我都这般了,你在前朝只怕更难……”
马车晃悠悠的,李治的怀抱又太温暖,让人昏昏欲睡,她今日确实也是累了,王润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以至于忽略了李治眼中所闪现的情绪与逸出嘴的几个字:“君臣之别么……”
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妻子,李治轻轻扣扣马车的窗棂,让车夫把车子赶得更慢更稳些,他的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这些时日长孙无忌的动作,多多少少对他产生了影响。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身为皇子,他得到了太多,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作为皇后幼子,从小生活在长兄与次兄的光环之下,让他在长进之时,多少也有了一些自知之明。
本来他对于兄长们的斗争是无奈的,甚至带了些逃避的意思。在他的思想里,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应该不会被波及。但是事实是残酷的。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被波及的事情了,而变成了能不能全身而退,甚至是能不能保全妻儿的问题了。
轻抚着妻子高耸的肚皮,肚子的孩子似乎感觉到父亲的矛盾,轻轻顶了一下,让王润微微蹙了眉。李治见了,不由笑了。
好半晌 ,李治叹了一口气,也许长孙国舅说的是对的。男儿在世,苟且偷生,不能保护妻儿,是最无能之事。而且,成王败寇,太子乖僻,魏王伪善,他们无论谁登基,他李治的存在都会是一个忌惮。
毕竟长孙皇后的三个儿子,自己虽然最小,但是到底占了嫡出的名头。
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争的资本。
都是嫡子,只不过排行落后了而已。阿爷不也是行二么,最后还不是当了皇帝?方才路过的玄武门里隐太子李建成和巢王李元吉的血还没有干透呢!而且长孙舅舅倾向自己,柳奭明里暗里帮着传递消息,褚遂良等人更对谦和的自己印象不错。又看向怀里的妻子,并州王氏虽已不复当年威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背后还有盘根错节的崔卢郑等几家,泱泱大族,赫赫数百年,几乎占去了大唐大半的人才。
李治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上天真是厚待自己,润娘不但是个可心的妻子,更是事业上的好助手呢!
在王润的发迹落下一吻,李治在马车的摇晃中暗暗定下了决心。
此事过去也就罢了,王润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只是心中打算日后要更小心太子妃和阎氏。而这日本要进宫前去问安的,但是上门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她的行程。
同安大长公主。
和往日上门一样也不一样的,同安大长公主依旧带了许多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够她和肚子里的宝宝用个一年半载都用不完。但不一样的是同安大长公主脸上的郁煞之气。
不过王润却不怕这个,只笑侃道:“叔祖母,这是嫌弃我了么,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同安大长公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一指戳在她额上,道:“你受了欺负怎么不说?便是稚奴不好去,告诉我不成么?敢欺负我侄孙女儿,活得太安生了。你知道我从别人嘴里听说你被欺负了,叔祖母多难受?真是白疼你了。”
王润便知道昨日宫中一事已经被同安大长公主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传到她耳中的是什么样的版本,忙赔笑道:“正是因为叔祖母疼我,我也疼叔祖母啊!这不过一件小事,哪里就这样麻烦了。倒惹得叔祖母生气,不值当不是。”
同安大长公主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没白疼她,不过心里更是心疼,她连说一句都舍不得的孩子,竟给人下跪?圣人皇后那就算了,那是君,父母长辈那也不用说,但是太子妃算什么?还只是太子妃呢,若是成了皇后,还不把我们润娘给吃了?同安大长公主暴走了,一定要把这种可能给掐灭掉!
不过去了一个太子妃,太子还可以娶更多的太子妃。这样治标不治本。
同安大长公主对于把太子妃踹掉的难度丝毫不担心。
不过——如果晋王成了太子,润娘不就成了太子妃了吗?等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