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安排的?”
应予不说话。
“这些也是你安排的?”
“你不是能查么?需要我亲口告诉你?”
易濯再看上一眼报纸和杂志,放到一边说:“查倒不至于,分析还是可以有的。”
应予合上本子等着听。
“她告星夜侵犯自己和孩子的隐私权,却一个字不提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说孩子父亲不能曝光。但她敢大张旗鼓地宣扬,不怕星夜揭底,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这个人不用分析。”易濯倚在沙发背上,冲向办公桌方向问:“又有把柄落你手上了?”
“答案你不是有了么?”
“有是有,不过我要善意地提醒你一下。”易濯语气善意,表情不太善意。
“你有的把柄,他肯定不会放过。而且据我对这位传媒巨头起家手段的了解,他可能会将把柄利用的更彻底。还有,能被利用的人,通常跟着利益的风向走,你得确定自己给的条件对她而言是不是饱和状态。”
“你对他的了解?”钢笔在纤指上旋转,应予不轻不重地问:“你对他还有研究?”
“鼎鼎有名的人,不知道可能么?”易濯打着擦边球问回去,不无讽刺。
啪,钢笔落在桌上,应予说:“人是贪得无厌的生物,最好是无上限,哪来饱和一说。”
易濯眼里的神色变了变,说:“那你这次的行为很堪忧。”
“不用你堪忧,贪得无厌也要做好跌进深渊的准备。”应予轻松状,“我不怕反咬,只怕她承受不了反咬付出的代价,那就不好玩了。”
易濯没作声,很轻地叹出口气,心想:这个林佩瑜到底是蠢还是死蠢,夹在中间当馅料,以为自己很香么?
今日开盘,星夜一路跌出新低度,上亿市值蒸发,股民们盯着屏幕各种黑眼,哭天抢地的精气神都没了。
舆论犹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传媒靠的是真实性,尤其像星夜这种做实时报道的,造假的破坏力巨大,当月业绩下滑严重,群众唾弃不断,甚至引申至公众对整个传媒业的质疑,同行对星夜颇有微词。
此外,高层内讧的传闻层出不穷,各方压力齐聚而上,星夜像高崖上摇摇欲坠的松木,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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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应予指尖压着一个塑料袋往前递,很是嫌弃地说:“把这东西拿走,我不要这玩意儿。”
易濯接过去,低头闻了闻,一脸享受的模样。“吃起来挺好的。”
应予受不了那味儿,捂着鼻子摆手:“不要不要。”
他俩说的是榴莲,刚从市场买来的,熟的正好,味儿从裂开的缝儿里飘出来,喜欢的人觉得特香,不喜的人会觉得特难接受。
“尝试一下,没准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易濯坏心眼地晃了又晃,味道更浓了。
应予由捂变捏,快速绕路回家,“闪开,吃完记得扔…”话音戛然而止,她不急着走了。
楼道口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人,板正的西装如旧,身姿挺拔,一贯的温润儒雅,丝毫没受到影响。
几个月没见,应予的厌恶感不减反增。她问:“你来这儿,经过应允同意了么?”
薄少承走出灯光投映的小圈,开口问:“你非要这么做?”
“我不该这么做?”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至于走到这步。”
“你做的和你感觉的不太同步。”应予呵呵一声,“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光嘉往外散布消息,那样只会让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在现在的位置上待着。”
薄少承不生气,和气地说:“我们好像没有吵过架。”
“哦,谢谢你迁就我。”应予凉声致谢,再凉声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我跟前装无辜秀智商,我恶心。”她扔下话先移脚进了楼道口。
后面的易濯无端看了场戏,啥反应没有,很平常地往家走。薄少承却在这时候出声:“好久不见。”
易濯停了脚,“我们认识么?”
薄少承给个提示:“慈善晚宴上见过一面。”
“是么?不记得了。”
“会记起来的。”薄少承富含深意地说完走进了无灯的小道。
易濯遥望着人走远,道:“你觉得记起来的结果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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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点高雅的西餐厅里,林佩瑜在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走向过道,迎面来了一个正装打扮的男人。
“林小姐,请这边走。”范靖做了手势。
林佩瑜提防地侧到一边,像看神经病一样说了句:“我不认识你。”
“可能有点冒昧。”范靖面带笑容递上名片,“刚才我在停车场见到一人和您很像,进来才发现真是您。”他又谦逊地笑了笑,说:“我们薄总最喜欢听您的歌,今天恰巧遇到,想请您过去坐一坐,”
林佩瑜搞明白了,原来是星夜的人,更是提防。出道好些年,她经过几波风浪,什么歌迷,鸿门宴才是真的。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事,麻烦你跟薄总说一声,非常抱歉。”她将名片送回去,“这个还给你,我不需要。”
“林小姐别急着拒绝。”范靖沉稳地开腔,“听说林小姐喜欢红酒,我们薄总特意取了自己的私藏来和林小姐共享,您不过去可就浪费了。”
此处浪费有两层含义,浪费了私藏,也浪费了薄少承给的脸面。
林佩瑜踌躇,暗想着拒绝理由的可行性。
范靖很会捕捉细节,当即让开路说:“林小姐果然喜欢红酒,那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