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盼君早日征北地,待到凯旋归来时,我定当高坐楼台,举杯朝君贺……”
“梁威,你说遥清应该也是想我的,对不对?”
北地,大雪皑皑,营帐内,魏延曦紧紧攥着刚刚从京都送来的书信,无比激动的问身边的梁威。
遥清那细窄隽秀的字就在信纸上,仅仅是看着,便让魏延曦有一种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不过数月未见,他却觉得想念得紧,想的心口疼,尤其当这样一封信被他握在手上的时候。
魏延曦仿佛能看见齐遥清裹着大袄,坐在王府主屋窗前的书桌旁,一边看着窗外的飞雪一边给他写下这封信。两个人,身在千里之遥的两个地方,却因为一纸薄薄的书信,将他们再度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心的距离近了,天涯也不过咫尺之间。
梁威愣愣的看着自家王爷脸上难得的笑意,有些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
自从来到北边的战场以后,王爷便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再度恢复成那个犹如沙场修罗、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模样,终日里眉头紧锁,杀伐果断,眼中剩下的只有冷漠的戾气。
不过今天,当王爷看见王妃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遣人送来的书信时,梁威很惊讶的发现,王爷脸上的冷漠、杀意竟然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眼中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柔情与思念。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呃,王妃他……肯定也是思念王爷的!”梁侍卫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答道。
不过魏延曦对于他犹豫的语气丝毫也不在意,他本就是因为太过高兴随口问了梁威一句,也没指望他能答什么,毕竟遥清对他的心意,旁人看不明白,可他还能不明白么。
“王府依旧,人亦如昔,哎呀,他这么一说,本王倒是难得的归心似箭了起来。”
魏延曦轻轻放下信纸,可指腹还是忍不住细细摩挲着上头的墨迹,好像在抚摸齐遥清白皙温热的脸庞一般。
“唉,可惜北地消息闭塞,京都有什么事都不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哎对了,梁威,影四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提到影四,梁侍卫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道:“嗯……影四有递来消息,说一切都好,请王爷放心。”
“哦,那就好。”
魏延曦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目光继续锁定在桌上的信上,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对于影四传来的消息,梁威一直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按理说这种送到千里之外的密报应该是字字珠玑、句句重点的,可也不知为何缘故,影四传来的消息总是寥寥几个字,不是京中无异就是一切都好,按理说他出身军营,又一直跟着王爷四处征战,对于这些东西应该再了解不过的,为何却一而再再二三的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梁威心里的一点疑惑,他并没有打算跟王爷说,毕竟除了影四,王妃此次送来的信也能证明,京中确实一切都好。
这样也就行了吧,梁威舒了口气。
“不过你说,皇兄他真的会依照与本王的约定,好好照顾遥清么?”顿了顿,魏延曦的眉头忽然又皱了皱,扭过头问梁威。
“啊?”
梁威本来正在发呆,一听这话赶忙转眼看向魏延曦,只见他家王爷这会儿面露疑色,眉头微蹙,似在思考着什么。
“呃……王爷,依属下看,您既然已经跟圣上约好了,圣上应该不会食言吧……”
毕竟是堂堂一国之君,梁威不觉得魏承天会真的过河拆桥,一边重用王爷帮他抵御外敌,一边在京中折磨对王爷而言最重要的王妃。
“嗯,也是。”魏延曦想了想,点头道:“本王如今虽然身在北地,但号令三军,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兄就算再不满遥清,也该顾忌着本王一些。”
毕竟自古以来兵权在谁手上谁就是霸者,帝王权术尤忌将兵权拱手让人。虽然魏承天与魏延曦是亲兄弟,但一旦生在帝王家,纵使情意再深,多少也还是会顾忌些的。
魏延曦不信在这个节骨眼上魏承天会想不开,冒然动他的遥清。
况且……私心里,魏延曦还是宁愿相信,魏承天还是当年那个好皇兄,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肯让他这个弟弟受委屈。
可惜有些事,心里头想的是一样,事实却总是另一副样子。好比如今身在京都皇宫中央的魏承天,满心满眼皆是对齐颂锦和齐家的恨,对当年惨死的淑妃的痛心,又岂有心思再去顾及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家弟弟的想法呢。
梁威很明白,王爷是信任皇上的,可他同样也明白,这样的信任并不完全,假如王爷真的实心实意相信皇上,就不会有先前那么一问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王妃写来的信和影四传回的密报来看,京都确实没什么异样,应该……可以放心的吧。
谁知就在几天之后,又有另一封来自京都的信被送到了魏延曦手上。
“朱……朱耀紫?”
魏延曦怔怔的看着来信下方的署名,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劲来。
朱耀紫不是好好的呆在京都么,怎么莫名其妙想起来给他写信的?这人是吃错药了么……
魏延曦很清楚,他和朱耀紫两人向来不对盘,难得几次坐下来好好说话也大多是为了齐遥清,眼下他身在北地,朱耀紫这家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