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虎娃拥有仙家见知,也不认识这头怪异的凶兽。它状若牛身,身体表面却分布着诡异的红色斑纹,就似火焰在燃烧。生着如马一般的四足。最诡异的是,此凶兽竟有一张很像人的面孔,发出的声音也像婴儿在啼哭。
它的体形并不大。就如一头普通的牛,相比于很多强悍的大妖原身。则算很小了。然而此刻展开神气法力,面对闯入此地的伯羿,仿佛天地间都充斥着强大的威压气息。
彭山幽谷中,水潭中的光影碎灭了,片刻之后又重新显现,却换成了太乙的视角。玄源皱眉道:“好强大的凶兽!虎娃,若换作你,能是它的对手吗?”
虎娃苦笑道:“若论神通法力之强。我显然不如啊。但若不真的动手,斗法的结果便很难说,我想胜它并无什么把握,十有*会落败,顶多保住性命逃走。”话刚说到这里,夫妻二人都愣住了,住口不再交谈,皆凝神观看着水潭中的显影。
伯羿在百丈外便停下了脚步,取出了一张弓,目中并无杀意。反而充满遗憾与无奈之色,缓缓开口道:“契俞,你还认识我吗?”
他的衣襟敞开了。露出古铜色健壮的胸膛,手中的弓与几乎与他高大的身材一样长,弓弦宛如一缕金光,弓脊的颜色深得几乎发黑,看上去若紫檀的质地,最上端还装饰着一根灵禽金乌的羽毛。
这是一件威力无匹的神器,据说只有伯羿的神力才能将之完全拉开如满月,不知他方才是从何处取出的,应是融于形神之中。然而最令人惊讶的并不是他的神器。而是方才那句话,听语气。他竟然早就认识这凶兽。
远方的太乙注意观看凶兽的眼神。凶兽的眼中兼有狠戾、畏惧之意,竟隐约还有一丝哀伤。它显然能听懂伯羿的话。好像也认识伯羿,所回应的仍是如婴儿啼哭般的低吼声,其双肩在缩紧,已蓄势待发,随时都会扑向伯羿。
伯羿却不见丝毫紧张,长叹一声道:“想在这里见到故人,唉,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只是那头凶兽,不是我的故人契俞,真正的契俞已被猰貐吞噬。……契俞,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今日便来助你解脱,又何必像这样在世上挣扎呢?”
那凶兽眼中露出异常复杂的神色,口中低吼不已,后蹄也在不住的蹬地,竟在坚硬的山石表面划出一道道如斧削般的痕迹。的虎娃和玄源也搞不明白,它究竟想和伯羿说什么?
通过水潭显影正在观看的玄源纳闷道:“虎娃,连你都承认不是那凶兽的对手。它如此修为,必然已开启灵智能口吐人言,为何还要吼得这么怪异,直接说人话不就得了?”
虎娃却摇头道:“这是习性问题,与修为无关。比如我从小就能明白盘瓠的意思,但我与它交流时不会学狗叫,仍然直接说人话。这只凶兽不是人,也并不把自己当成人,所以他回应伯羿的,只是自己的叫声。我已能猜到此兽大概的来历了,回头还得找侯冈打听清楚。”
面对猰貐的伯羿已缓缓举起弓,右手拉开了弓弦,却没有搭箭,看着那凶兽道:“因为契俞之故,想让我放过你吗?你错了,恰恰是因为契俞,我今日定不能放过你!”
以那凶兽的灵智,既能认出伯羿,应知对方的强大,却没有选择逃走,因为它也清楚,已经被伯羿正面堵住,想逃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伯羿不愿手下留情,猰貐发出一声厉啸,身形腾空而起,向着伯羿飞扑而来。
凶兽猰貐扑出时竟似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带着震耳的爆裂声。它的来势之疾,虎娃自忖若是猝不及防间也无法躲过,其爪牙未至,四面八方就有无形的撕扯之力将伯羿包围。
伯羿竟然没有再看猰貐,微微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手指松开了弓弦。这张神弓不需要搭箭,只要能将弓弦拉开,便是凝聚神通法力为箭。一道金光如流星般的射出,神箭离弦的下一瞬间,就似穿透空间般到了猰貐的胸前。
猰貐跃入空中,居高临下扑击伯羿,它展开的法力既是攻击伯弈又是对自己的防护。而是这一箭穿透空间的同时,那如山般的威压与无处不在的撕扯之力也瞬间消弥。
伯羿这一箭不仅化解了它的攻击,也破了它的护身法力,一道金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凶兽的胸膛消失不见。
神箭消失在猰貐的体内,而猰貐又仿佛就变成了这支神箭。沿着箭光原先的轨迹向高空****而去。从远处看过去,就好像是伯羿的手指刚松开弓弦,便将猰貐射上了云端。
彭山中的虎娃站了起来道:“好神妙的仙家手段!”原以为伯羿斩杀猰貐。会有多么惊天动地的斗法场景,然而只是一箭。且杀敌在无声无息之间。
虎娃看得很清楚,伯羿那一箭之威强大无匹,就算是他也挡不住,先破了猰貐的神通法术。然而神箭消失在猰貐的体内将其斩杀时,使用的力量却很微弱。
不论多么强大的凶兽,先破掉其护身之法,将法力侵入形神令其无法反抗后,只要微弱的一击就能取其性命。这就像击杀一个强大的战士。真正需要取其性命的时候,只需将其制伏后那轻轻一刀。
可既然如此,伯羿又为何要射出威力那么强大的一箭呢?仅仅为了化解凶兽的神通法力并将其斩杀,那么这一箭蕴含的威力远远没有暴发出来。当猰貐如箭矢般射向高空的,其实已经死了。
正在疑惑间,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