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又晴好歹占着礼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柳兰娴有专门请人教授礼仪,此刻她不慌不乱地站在厅中,行了个大礼:“民女顾云忆参加皇上太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看着常公公对她点了点头,原本不甚舒服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些,“抬起头来。”
连又晴照做,她是礼部尚书之女依旧只是一个平民,平民无法直视皇上太后的容颜,所以抬起头来,眼睛不直视两人,只斜下看,目光定在太后那身繁复的大红色宫装。
皇上摸着下巴左看右看,突然出声道:“模样配得上弟弟,身段也可,起来吧。”
配得上弟弟是什么意思?
“谢皇上。”连又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正起身,门口传来太监的通报:“齐王驾到。”
齐王?
“嗯,弟弟来了。”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太后的眉微微一蹙。
身体不好原本晚宴才来的齐王提早来了?
坐在下首的众人联想刚刚皇上说的那句“模样配得上弟弟”自认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据说活不过二十五的齐王今年二十四,恐怕是要在大限之前娶一个正妃,为皇家留下一丝血脉,而皇上太后定的人选就是刚刚被召见的顾家嫡长女顾云忆。
于是,在众人眼里注定要守寡的连又晴收到了四面八方隐含同情的视线。
连又晴从没见过所谓的齐王萧祁,也不关心他到底长什么模样,趁着这当口用隐晦的视线扫了一圈找到顾楷和柳兰娴。
大靖的民风并无男女不同席的规矩,顾楷和柳兰娴坐在一起,正用隐含担忧的眼神看她。
齐王萧祁先声夺人,刚迈进厅里没几步,咳嗽声就响彻了整个飞羽厅,咳得众人微微叹息,咳得皇上皱起了眉,咳得太后的心揪了起来:“怎么回事,祁儿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太医呢,太医,快来给齐王看看!”
萧祁冲正要起身的太医院首摆了摆手,掩着嘴又咳了几声,“母后,老毛病了,不用麻烦太医。我没事……”
话音还没落,萧祁脚下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地朝前摔去。
地面烧着地龙,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真摔实了,以萧祁那破身子可不要在床上躺个好几天吗?
“快……”太后急得从上位站了起来,一个字刚从嘴里出来,诧异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消了音。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咳了一声,淡定地坐回去,只那眼柔和不少。
皇上长长地“嗯?”了一声,摸着下巴看戏。
提心吊胆生怕年还没过完就出现齐王病重消息连带着新的一年倒霉的众人松了口气,默默把视线投向场中。
被所有人围观的连又晴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祁是什么人啊?《病弱王爷很腹黑》的腹黑指数爆表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男主啊!以他那据说出神入化的武艺怎么可能会摔跤!这根本就是做戏啊做戏!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眼睛瞟都没乱瞟,别提多安分了。
但!是!
身体真的是莫名其妙,像是本能一样地去救快要摔倒的萧祁,以她那下了狠功夫练的轻功自然是接住了!
她保证即使萧祁这么一个大男人重量颇大,自己的手和脚也很稳,结果不知哪个黑心眼的用石子之类的东西打中她的穴道,脚一下就软了。
然后,大庭广众满朝文武家属女眷的眼皮底下,两人摔成一团!
从外人眼里看上去还是她“热心”地冲上去接住即将摔倒的齐王,更是“热心”地为避免齐王受伤当了肉垫!
热心个鬼!她连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都不知道!
喜欢看热闹的皇上拍着手叫好:“顾小姐武功底子不错,菩萨心肠,特意以身助人,朕心甚慰。”
太后跟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前阵子哀家去白云寺祈福,主持告知哀家祁儿命中贵人出现,这人也曾去过白云寺,正是礼部尚书顾大人之女顾云忆。如今此女又对祁儿有救命之恩,也罢,皇上,下旨全了一段姻缘吧。”
正等着的皇上瞥向钦天监,钦天监相当有眼色地出列:“回皇上,四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正好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既不会显得太仓促,又不会拖得太久,迟则生变。
太后满意了,皇上也满意了,挥了挥手,早就拟好的圣旨送到了脸色微微有些扭曲的顾楷手中,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很是愉快地点头:“既如此,四月十五就是齐王迎娶顾云忆为妃的日子。顾爱卿,这下我们两家是亲戚了呢。”
到现在,满朝文武哪个不明白今天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从未面见圣颜的女子年宴上被召见,从来只在晚宴出现一刻就消失的齐王提早到来,太后皇上丝毫不遮掩的一出出根本就是联手把顾家女往齐王这个火坑里推,还得要有幸和皇家联姻的顾家人感恩戴德欢欢喜喜地送女儿去火坑。
呸呸呸,白云寺主持大师都说了是命定的贵人,是促成这一段良好的姻缘。
对,不是火坑,是姻缘!
一听顾楷要和皇上做亲戚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立刻笑容满面地祝贺,一个个全都失明了似的装作没看到顾楷那像是便秘似的脸色,像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