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宾一身傲骨,就算断了一臂,身穿布衣,脸上也没有示弱之色,看陈小生他们犹如看仇人。他冷冷地扫了无为大师一眼,道:“当年我爷爷被唐宇冤枉,我又被唐伯虎冤枉,真正作孽的是唐家!你想念经应该去找他们,叫他们少做孽,而不是找我,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唐家欺人太甚,我怎么可能找唐家报仇?!”
周文宾说完就要走,无为大师忙拦住他,诚恳地道:“周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戾气太重,不利于后代子孙啊。”
周文宾嘲讽地一笑,“后代子孙?家仇未报,谈何子孙?”说着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去。
围观的百姓对周文宾指指点点,说他不识好人心,连那么心善的无为大师都骂,真是不知所谓。还有人劝无为大师不要理这种人,骂周文宾活该。
苏雪云瞥了无为一眼,说道:“枝山、小莲,我们进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陈小生和祝小莲点点头,三人进门,将吵闹声关在了门外,一起去拜访老师。周臣看见他们十分惊喜,连忙问道:“秋月,你回来就好了,事情都解决了吧?”
苏雪云笑着点点头,为周臣斟了杯茶,端给他说:“让老师担心了,日后秋月是自由身,一定好好生活,不给老师丢脸。”
周臣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安全了就好。你以前一直专心习武,于琴棋书画上不甚有天赋,这些不要勉强。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学问之事不必强求,只要人品端正,为师就很欣慰了。”
陈小生笑道:“那老师您就不用担心了,秋月的人品绝对没话说。对了老师,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周文宾,他又来找您给他写荐书?有没有为难您啊?不如我去找他说说?”
周臣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周文宾此人,为师一直认为他诡计多端,心术不正,但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瞒你说,为师也有几分犹豫。”
祝小莲说道:“周馆主,周文宾这个人呢,私下里好像没那么坏的,我接触过他几次,感觉他平时都挺正常的,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两次呢。不过他找我哥他们比试的时候也确实手段不正,要说他人品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周臣叹道:“正是如此,荐书一写,不知日后会多个国之栋梁,还是多个害群之马,唉。”
苏雪云见他这么为难,便道:“老师,左右还没到考科举的日子,不如您有空时观察他一下,说起来,他就算想考也得把手臂治好,右臂断了怎么考呢?”
周臣又皱起眉,“他右臂断了,尚且对科举如此执着,可见是心性坚韧之人。只是我听说当年他爷爷的事……唉,似乎做江南第一才子和考状元已经是周家人的执念,也不知他是真心想要为国效力还是想爬上高位再报复唐家啊。他们两家先祖的纠纷竟然累及后人,真是作孽。”
提及唐家,苏雪云他们就不便说什么了。周臣也反应过来,笑道:“算了算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别提那些不好的事了。我跟厨房说一声,做一桌酒菜送来,你们就留下跟为师吃个饭。说起来枝山也一个多月没来我这了,听征明说是去做生意?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顺利的,今日不醉不归。”
陈小生忙起身道:“我去吧,老师您坐着。”
祝小莲笑道:“周馆主,您有所不知,我哥其实不是去做生意,而是易容扮作另一个人陪秋月姐一起报仇去了。”
周臣惊讶地看向苏雪云,“哦?枝山陪秋月去的?”
祝小莲点点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跟周臣说了,哥哥比从前有本事,还给她找了这么好的嫂子,她高兴地恨不得见人就说。正巧陈小生回来了,周臣笑道:“上次你陪我喝酒,还说让为师帮你留意你的亲事,没想到才过不久你和秋月倒成了一对。”他捋捋胡子,笑说,“你们两个都是稳重之人,又经历这一番同生共死,想必将来定会夫妻和睦,好,好啊!”
祝小莲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周馆主,既然我哥和秋月姐都是您的学生,不如将来就由您做他们的主婚人吧!您也知道我哥没有长辈,如果周馆主能帮我哥操办,那就太好了!”
苏雪云无语地笑道:“你一个小丫头也不害臊,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话不是这么说啊,所谓趁热打铁嘛,秋月姐这么好,万一被别人抢走怎么办?反正你们也情深义重,不如定下来啊。再过不久就要科考了,哥你是一定会去考的吧?先成家后立业,你娶了秋月姐进门,说不定会双喜临门中了状元呢,到时候秋月姐就是状元夫人,我就是状元妹妹了!”祝小莲越说越高兴,大有让他们明天就成亲的意思。
陈小生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好笑道:“在老师面前不许胡言乱语,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没大没小。再说我也没打算去考科举,这么久没看书,去了也希望不大,还不如在家休养生息,好好开我的书斋。”
谁知周臣却说,“你身为苏州三宝之一怎能不去科举?枝山啊,小莲说的也有道理,若你们互相有意,不如先把婚事办了,你和秋月年纪都不算小了,成了家生活也稳定得多。至于科举,为师相信你,定能考个不错的名次光宗耀祖,你要好好考虑啊。”
祝小莲急忙附和,劝说他们早日定下。陈小生和苏雪云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他们从穿越过来就忙忙碌碌,像紧绷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