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臂猿一下抬起头来,又惊又疑。
陈易伸手阻住了通臂猿想要说话的举动,说道:“严格说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受人指使,有何错来着。这当然也不是你背后人的错,他设局,就是为了让我来妖界,其实我暂时也还没看出这到底对我有什么害处。所以你们都没错。”
通臂猿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陈易如此简单地说出了真相,这比刚才那一掌更加让他感到不舒服。
陈易没去管他,继续悠悠说道:“你们这个局设得好大,从你现身抢我和骆琳开始,一直到你教我大召唤术,各种复杂,就好像变戏法之前那千繁万复的切口和过场,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哆嗦,这哆嗦就是把我给哆嗦进妖界。好大的排场,好大的设计。”
通臂猿咳嗽渐平,但这喉咙就像哽塞了,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其实你们哪里用得住如此费尽心机,你们不安排,我也会来的。”陈易话音中便有了几分狠意。
通臂猿清了几下喉咙,总算是发出了声音,说道:“其实,没有我们……”
“有的,就是你们。你,观音菩萨,实际你们都是一伙的。难道天下还有比这更巧的事情吗?我在女儿国,你就到女儿国来抢人,然后抢了过去,观音菩萨就出现了,观音菩萨,真是能观这世界的事情?其他人不管,她就专门来管我?如此种种,不过都是要把我一步一步地引来妖界。”陈易脸上轻蔑之色越来越重,有些事情,真看穿了,其实也就没劲了。
其实陈易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不是没想到,而是他不愿意说出来,就怕一说出来,心中那点美好都没了。他甚至觉得,骆琳也是这个局中重要的一环,只是这一环,却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通臂猿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此时此刻,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易向外挥挥手,做出赶人的动作来,说道:“你的任务已经达成了,你可以走了。我也不怪你。也不想追问你为什么。我既然来了,却是一定要在这里呆下去的。”
陈易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此时的内心就像焚烧着一团经久不化的垃圾,烈火蒸腾,似乎要把自己的真个身体都燃烧起来,所以他必须先把通臂猿赶走,免得什么时候忍不住,却烧了这猴子。
通臂猿眼神幽怨,求道:“还是让我在你身边吧,离开你我也觉得不安全……”
陈易有些压抑不住,大吼到:“滚。你那么大的能力,哪里需要我保护。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受过伤对不?滚,快滚。”
通臂猿犹豫了一下,终于觉得继续在陈易身边不是个事,说道:“好,好,好,我走,我走。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要给你说,你召唤的那些小妖,却是属于你的,他们只听你的话,你就让他们在你身边吧。抱歉,我走了。”
陈易板着脸,一眼不发。
通臂猿反复地看着陈易,知道事情再转机,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通臂猿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远处那黑色的草线中,陈易收回目光,只觉得肺中烈火如同要炸开,索性放声高叫。没有任何的神识附加,没有引动生命本源,这火一样的声音却同样的直入云霄,把这空气震得瑟瑟发抖。
草原的深处,有一头雄狮在酣睡,却被这声充满怒意的叫声给惊醒了,雄狮倏然而起,却又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雄狮被怒意感染,也仰天狂啸。
还有那斑斓猛虎,巨霸大象……种种猛兽,一起随着陈易的这声啸声怒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