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放进,北塘春风立刻感觉出了房间内气氛的压抑,已是掌灯时分,里面却无一支蜡烛,黑暗中视线模糊,只有南宫玉皎身上的素白孝服显的刺眼无比,除了南宫玉皎偶尔的一声低低的啜泣外,里面一片安静。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啜泣,渐渐的房间量了起来,北塘春风乍见光明,视线寻过去,却是一身素白的珍妃,眼睛哭的红肿,正手持白烛,一处一处的亲自点亮。
见北塘春风看她,便在原地屈膝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万福?平日里也没听她祝我万福,此刻在柳夫人的尸体前,在皇上丧失生母悲痛欲绝之际,在我危难之际她祝我万福?
北塘春风眯着眼看向她,她眼睛红肿,看似哭的很伤心,可北塘春风怎么就觉得她看她的眼神中有着丝丝隐忍的笑意呢?
没有时间探究她是哭还是笑,北塘春风上前几步,在离南宫玉皎前不远处几步大礼跪下,歉声道,“臣妾见过皇上,请皇上节哀顺便。”
南宫玉皎依旧是低着头伏在柳夫人的身上,不知道是太过悲伤还是根本没想搭理她,总之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他不开口,北塘春风就只有跪着。
北塘春风还没适应这屋子里的阴寒,忽听伸手咣的一声,侧头看去,是柳夫人关上了房间的门,见北塘春风一脸惊讶的侧头看她,她得意的冲她一笑,不错,这一次她看清楚了,珍妃是在冲她笑。
只不过那笑中带着复仇的快感。
北塘春风已无暇顾及她笑抑或是哭,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悠儿是否依然将消息传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对柳夫人下毒手?她受的苦还不够吗?”南宫玉皎暗哑的声音透露出绝望,他的语速极慢,没一字都像是扎在心扉。
“臣妾不敢。”千般委屈突然涌了上来,北塘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她本想落泪,可委屈至极,又控制不了。
“不敢?连朕的生母你都敢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南宫玉皎往旁边一挪,缓缓地站起来,柳夫人的尸体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她面前。
柳夫人的尸体依然处理过,再没有苏嬷嬷说的七窍流血的惨状,但脸色铁青,面如死灰却是真的,脸上有着狰狞痛苦的神情,看的北塘春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她虽然胆大,却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怕了吗?苏嬷嬷告诉你了吧?刚才比这更可怕百倍,七窍流血你知道是怎样的痛苦吗??”南宫玉皎一把托起了跪在地上的北塘春风,双眼瞪着她,抬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拖到柳夫人的尸体前。
北塘春风不想他如此疯狂,一个措手不及,便跌倒在了柳夫人的身上,身下传来的冰凉僵硬感提醒她,那时一句死尸,已然不是头晌握着她手那双温暖却又略带粗糙的手。
北塘春风只觉得浑身无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双腿无力,只得勉强半跪在柳夫人的尸体前,南宫玉皎亦上前,半跪在她面前,“她受了一辈子苦,年轻的时候得不到丈夫的爱,甚至连活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朕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她颐养天年,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再受苦了,你还有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却不让她享有这一切,为什么?”他的手狠命地抓着北塘春风肩膀质问。
手上的力道很大,抓的北塘春风觉得胳膊快被拧断了一般,她死命挣扎之际,忽听外面响起唧唧喳喳的鸟叫声。
北塘春风心中一阵大喜,那是喜鹊,是悠儿的喜鹊,它来报信了,悠儿成功了。
如此,她也就坦然了,父兄一向精明能干,必能想出办法,只要他们安全,她也就无憾了。
如是想着,她也就放弃了挣扎,他若发疯就发疯吧,大不了以命抵命,不过她相信,父兄会为她报仇的。
北塘春风的逆来顺受让南宫玉皎更加生气,他的手在略有松动,咆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挣扎,你以为什么都不说都没事了吗?”
北塘春风坐在地上,看着他因仇恨烧红了的眼眸,声音悲切却不失铿锵道,“臣妾没有做过,皇上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
“没有做过?那你告诉朕,柳夫人好好的为什么就死了?这乌蒙名贵的毒药,她是从何得来的?”他俊逸的五官看在已然扭曲,在北塘春风眼里如野兽般狰狞像他疯子一般捶打着北塘春风。
一个不小心,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她的鼻子上,北塘春风只觉得一酸,紧接着便觉得嘴角有血腥的味道,却原来是鼻子被他打出血了。
南宫玉皎仿佛被鲜血惊醒一般,不再管她,独自站到了一边,北塘春风摸了一把鼻间的鲜血,挣扎着起身,掏出袖间的丝帕,不停的擦着咕咕而出的鲜血。
屋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北塘春风止住了血,拒没有镜子,北塘春风还是细细的擦拭了脸庞的血迹,即便是死,她也要有尊严的死。
北塘春风见南宫玉皎已然渐渐平静,这正是为自己洗刷清白的机会,不管她信不信,她一定要说清楚。
“皇上。”北塘春风开口,却没想到声音小的如蚊蝇,原来,刚才骇的她嗓音都哑了。
南宫玉皎没听见,珍妃却听见了,不待北塘春风再次开口,珍妃抢先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有什么用?就算你北塘家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皇上,皇上才是这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