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要听我真实的想法?”晏曙斜斜的一望,就连坐姿也随意起来。似乎两个人面前没有地图,也不是在谈论什么军情大事。
“当然,何种建议皆可,你在我面前,何须试探。”周旭慨然而叹,他喝了一口云檀香,这酒气带着的香味还挺让人留恋。
“既然贤王有此一问,在下就有一答。”晏曙肃然正经。
“孙子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下已经熟读周将军写的兵书,而他身边的谋士武将在下也自认为已经摸清。”
“哦,说来听听。”他倒要看看晏曙的识人能力,周旭把地图放在自己眼下。
“周将军身边有二人,一文一武,是他左膀右臂。一:这二人对周将军忠心耿耿,不是能收买之人;二:这两人之间也是兄弟情深,不是能挑拨离间的。”
“武将楚睦虽然胸无点墨,却是个作战的个中好手。他天生神力,彪悍又讲义气,在军营里颇受士兵爱戴。而韩辛这人,天生就是谋事的好手,胸有春秋,为人小心谨慎,且有胸怀天下的大志向。而周将军这人,可以称得上天生军事家。作战看似毫无章法,却步步谋略,似乎天意如此。此人品格高洁,从来不涉足青楼的等地,就连攻城略地也对百姓秋毫无犯。对此人施展美人计没用,那美人倒是可能被他侧反。”
“哈哈,没想到晏曙你对你的对敌这人评价挺高的。”周旭调侃的说了一句。
“贤王,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评价的。”
“对极!”周旭慨然作答。晏曙仅从三人作战、平日行为就能推测出如此精确的答案,他更不相信晏曙的才智在这之下。
“人无万人,不妨也讲讲他们的缺点。”
“三人看似浑然一体,却也各有缺陷。”
“哦,一一点来。”周旭颇感兴趣。他把面前的地图推倒一边,自顾自的摆起棋子来。
“先说楚睦,此人爱讲义气是好事,满则溢,但若是义气过盛就不那么好了。更何况此人秉性似纯良,却能砍人威猛;似血腥,却能铁汉柔情,在埋葬士兵时痛哭。可见此人,并非一个莽汉大将,而是心里很矛盾的一个人,这两点可以利用。”
周旭一个白棋冲破的边防。
“再说韩辛,此人出身卑微,却胸有丘壑,而没有上京赶考,可见此人对朝廷多有不屑。我先前的示弱必能让他麻痹大意。此人虽然号称不败军师,但许多筹谋多有漏洞,都是周将军自己补充的;并且此人有点孤傲,小气,现在周将军军营里有一奇人,文武皆厉害。这奇人虽是韩辛引入,但现在周将军重视奇人比他更甚,想必他心里多有苦恼。这点,也可利用。”
周旭一个白棋子被三个黑棋子围攻住。
说到这,晏曙停顿下来,他喝了口酒,摊手佯作无奈说道:“周将军,此人无论文武,品行皆是人上人。有何缺点,在下实在是看不出来。”实则不然,晏曙正试探着周旭的底细。
“哦,难道此人是你眼中的完人?”
“那倒未必。”晏曙浑不在意的说道,他似乎没有抬眼,实际上却把周旭脸上深藏的表情都看的清楚。刚才要谈到周彻的时候,他就感到周旭浑身紧张起来。就连棋子的走动都透露出一丝紧张来。
果然,这两人之间必有猫腻。他派人去查周将军的资料,却好似被一股势力给阻拦住,几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就从周彻简单的升迁和活动地域,他就大致推算出一些东西,只是尚待验证。
“周将军身世神秘,这一点,贤王应该清楚。”皇家不可能任用一些人却不调查清楚。
在他看来,周彻的身世透着一股怪异,而他的造反行为也有点怪异。
“无妨,周彻身世并未大碍。我们说一说这军营里刚来的奇人。”周旭荡开一笔。
戟瑞不在意的调转话题:“这奇人最让人称奇的是他常常一身白衣行走军营,此人有许多奇谋,让人出乎意外。并且深谙人心,周将军对此人十分信服。训练士兵的方法也是一流,就来连制造兵器也能谈上几点,是个神秘莫测的人。”
周旭有点诧异,这种人,真的存在。
有一瞬间,他想到了耶狼国的太子,而联系起这两点的则是洁癖。不过,想到耶狼国的太子还躺在病床上,他就释疑了。
他们接着又谈了许多,地图上、围棋上都没演练的许多次。
这一谈,就到了晚上。而饭菜也已经送了许多次,就连酒也烫了好几壶。
太阳初升,他们的争辩还没有结束。
太阳正当中午,他们的辩解还没有结束。
太阳落下,那作战的规划似乎还没有定论。
太阳再次升起,他们还在谈话,此时他们毫无没吃饭的感觉,神采奕奕。
太阳升起又落下,军营里想来禀告的人来了又走,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整整谈了三天两夜,一饭未尝,只有数不清的酒水。
两个依桌而睡,沉沉的。
而晏曙是被一连串的咳嗽声给惊醒的。
“贤王,你生病了?”晏曙十分惶恐,都是他的过错,若不是他和周旭连续夜谈,怎么会让他生病呢。
“无事,不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