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何夫人帕子一挥,怒道:“姑爷虽然是庶子,但都是一个爹生的,珠姐儿凭什么不可以主持中馈。再说了,姑爷毕竟不是林太夫人生的,珠姐儿不趁着现在争到中馈,然后摸清侯府有多少家财,等到分家的时候,珠姐儿一房还不吃大亏。”
果然是忠言逆耳,她好不容易跟人说句实在话,结果还没人听得进去。
虽然是同一个爹,但嫡妻原配生的和小妾肚里爬出来的能一样嘛,全京城里那一府的庶子敢拍着胸口说我跟嫡子的地位是一样的。
再说了,林老侯爷已经死了,现在永宁侯府早是大房和林太夫人当家做主,林侯爷还有出息做着大将军,林侯爷和林太夫人若想让小姑子一房吃亏,还不是捏捏手指头的事,就算争到了中馈摸清了人家家财有什么用。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现在小姑子最应该做的是放□段讨好了林太夫人和林侯夫人,讨得她们高兴了,说不定她们手指缝能开大点漏下点东西来。
马氏看着自己的婆婆,撇撇嘴,心里不屑的道:商户女就是商户女,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何夫人继续道:“姑爷也是,珠姐儿做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他们一房人,他却偏帮着外人来欺辱珠姐儿。就像上次,那林家大爷得的赏赐,侯府没有分家,那赏赐自该归在公中,偏姑爷还主动提出来归到大房的私房,将珠姐儿气得个半死。那是几十万两啊,可不是几万两,就这样全归了大房。”
那些赏赐本来就是人家大房挣下的,跟你二房有什么关系,人家愿意归到公中是人家大方,人家不愿意却也没什么可指摘的。马氏看着一脸心肝肉疼的何夫人,心道:婆婆怕不是不知道嫡庶有别的规矩,就算以前不知道,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再蠢也能从别人府上知晓了。不过是锦帛动人心,她是知道装不知道罢了,只是这样贪心的嘴脸,也太难看了些,难道装不知道,人家就能将家财平分给你一庶房了。
马氏摇摇头,然后随便道:“形势比人强,婆婆何不劝妹妹先低头。”
何夫人道:“休想,现在不低头都被欺辱成这样了,要是低头,还不被人踩到泥里面去了。”说着又落下泪来,泣声道:“当初是我想错了,不该见侯府的门第高就让珠姐儿嫁过去,若是将她嫁到别家,也不会被人苛待成这样。”
马氏心想,就何氏那性子,嫁到哪一家过得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有那陈氏姐妹也是狐狸精,”何夫人又骂道:“那大陈氏趁着住在侯府,先是勾引了姑爷后面又勾引了皇上,她倒是攀了高枝进了宫,却累得姑爷对她念念不忘,害得我儿百般努力却不得丈夫的心。”
何夫人说陈燕娘时,马氏先是不觉,后面听到“攀高枝”“进宫”几个词时才想到,那林侯夫人陈氏的大姐不正好是替皇上生下一对公主皇子的陈敬妃。
马氏想确认的问道:“婆婆,您说的陈燕娘可是宫里的敬妃娘娘?”
何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可不就是,说是皇妃,但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住在侯府时就处处勾引姑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男子私相授受,还绣了荷包送给姑爷。后面她又勾引上了皇上进了宫,姑爷却对她念念不忘,连她的荷包都日日带着。还好我们珠姐儿精明发现了那个荷包,要不然还不知道被她们骗到什么时候……”
私相授受,荷包,林二爷,陈敬妃。
马氏很快从这些信息中得出一件事:陈敬妃入宫前与林二爷有私情!
马氏只觉得像是平地一声雷,突然间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何夫人还在继续骂着:“……哼,别惹恼了我,否则,小心我把他们的私情告诉皇上去,看皇上还不把大陈氏打进冷宫,到时候小陈氏没人撑腰,看她还在我们珠姐儿面前横什么。”
马氏一惊,连忙阻止何夫人道:“婆婆,您可千万别,您想想,这跟敬妃娘娘有私情的是什么人,是我们姑爷,到时候皇上恼了敬妃娘娘没什么,我们姑爷也得遭殃了,说不好还会被杀头的。妹妹一身的前程富贵全系在姑爷身上,姑爷被杀了头,妹妹能得什么好,这可要成寡妇了。”
何夫人合上嘴不说话,心里却赞同马氏说的有道理。
马氏见何夫人听进去了,继续道:“婆婆,这可是件大秘密,您可千万捂紧了嘴别往外传,一不小心就可能害了妹妹。”
何夫人静默了一会,然后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难道我是这样没成算的人。”
马氏心里默道:我对您的“成算”一向没有信心。
但马氏自己也不是什么嘴巴严的人,平时最大的一件乐趣就是说别人家的八卦。自从怀揣着这么件大秘密后,马氏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不吐不快。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跟自己丈夫说,结果又想着这样一件大秘密,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安全点,于是继续捂着。
话说秘密藏在心里太久,总有爆发出来的时候。马氏在某一次回娘家时,就不小心与自己的母亲说漏了嘴,虽然很快发现将话题岔过去了,但马夫人的八卦之心比女儿更甚,充分发挥了探究精神追问女儿。
马氏想着是自己母亲,绝对不会害自己这个亲女儿的,自己藏着这个大秘密又实在是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