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语焉不详的说辞,自然未能取信孟母,但毕竟是亲女儿,孟母见她不愿言明,并不逼|迫,只是叹气,“唉,当初咱们都查到那赵家人的根底儿了,你又何必作茧自缚,当这个什么忠贞夫人?赵家根底清白,你嫁过去虽是填房,可照样没婆婆管教。人家府上无儿无女,庶出的都没有,你只要生下孩子,还有旁的可愁吗?那个赵……赵什么来着?”
“赵煊。”孟采薇下意识提醒。
“啊对,赵煊,还是当年的探花郎!文墨功夫那是一流,你们女儿家不都喜欢这样的人吗?”
孟母满面都是遗憾之色,抚掌摇头,直替女儿惋惜。
孟采薇安坐静默片刻,并不反驳,等孟母过了这劲儿,她才道:“母亲,我如今在侯府过得很快活,你不必替女儿担忧了……家中事情还多,我先告辞了。”
孟母望着这个好似一夜间成长起来,有了自己主意的女儿,没再强迫,伸手拍了拍她,“那你去吧,若有侯爷的消息,我差人去告诉你。”
孟采薇垂首福身,“有劳母亲。”
然而,离了孟府,孟采薇一时并未死心。
她父亲是户部的,打听不上军事消息,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朝堂上绝对有人,与皇帝拥有近乎同等高度的知情权。
“去定国公府。”孟采薇扬声吩咐-
朱门阔府,孟采薇的马车停下来,她才想起来,自己这样冒昧,实在有失礼节,不说要提前三天预约吧,最好还是派人先跟定国公夫人打个招呼为妙。否则,这样气势汹汹跑来,成何体统呢?
不是自己家,顾虑当然就多了。再着急,也不能把自己和裴少嵇的退路都断了……
孟采薇坐在马车上叹气,正要吩咐车夫打道回府,车壁却忽然被人敲响,“忠贞夫人可是?”
“正是。”孟采薇点头答应,伸手也撩起了帘子。
她一怔,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居然是赵煊,他还没离开颢京?
赵煊盯着她的反应,不由皱了眉,“夫人瞧见我,怎么有些害怕似的?”
孟采薇忙摇头,一笑,“您误会了,我是以为见错了人……这都快三月了,您还在京中?”
赵煊含糊地“嗯”了声,倒没说缘由,“夫人来拜访家姐?”
“没,我只是……”想否定,忽然又顿住。赵煊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扛不住他姐夫是中书令啊,既是一家人,看样子政治立场、家族利益也完全一致,定国公不会什么都瞒着赵煊不讲吧?
眉梢情不自禁挑了挑,孟采薇的笑容愈加和煦几分,“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定国公夫人,不过……遇见您也是一样的。”
赵煊抱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夫人倒是与我不客气,您怎么料到我一定会告诉您呢?”
孟采薇不卑不亢,倒是不介意赵煊的态度,“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着您博闻广识,兴许就知道呢,您愿意告诉我就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赵煊耸肩,“先说来听听?”
孟采薇侧首,“我想问问,最近安西都护府可有什么消息吗?”
赵煊怔愣了一瞬,像是没料到孟采薇会问及这件事,但只是须臾,他便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安西都护府的消息那可多了,有好的,有坏的,不知忠贞夫人想知道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