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了好几天,到了这一日的半夜,突然就淅沥沥的下起了雪来。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推来窗户一看,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茵娘穿着大红羽缎对衿褂子,外面罩了一件羽毛缎斗篷。跟着穿了暗红色祥云纹箭袖,外面罩一件灰鼠斗篷的林凤祁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在雪地上缓缓辗出,往皇宫的方向驶去。接着不过两柱香的功夫,马车就到了宫门外。皇后宫里一位姓冯的内侍早就等在宫门外了,见了林凤祁和茵娘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过来笑着行礼道:“世子,世子夫人,您们可来了,娘娘可早就惦记着你们了。”
林凤祁与茵娘大婚,皇后为茵娘添了妆,此时成亲之后,自是应该到凤仪宫给皇后谢恩的。林凤祁抱拳对着冯内侍道:“劳公公在此久候了。”茵娘也跟着屈膝福了一礼。
冯内侍笑道:“世子哪里话,这是奴才们的本份。”话虽这样说,但对林凤祁和茵娘的礼却并不避让。两人客套了几句,冯内侍接着佛尘一扬,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林凤祁和茵娘道:“世子,世子夫人,请跟奴才们来!”
内宫面积广阔,之中又建了无数的宫殿和花园,宫道九曲回肠十八弯,犹如迷宫一般。茵娘进宫的次数屈指都可以数的出来,此次若不是有人带着,她都完全是找不着北了。茵娘和林凤祁跟着冯内侍,沿着官道过了好几重宫门,又绕了几个弯,才到了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殿内皇后在接见外命妇,有皇后的母亲康国公世子夫人应氏,威北侯夫人小杨氏,寿阳长公主等人。
应氏此时正坐在皇后的下首,望了一眼奶娘手中抱着的小皇子,不知道跟皇后说了句什么,引得皇后弯嘴一笑,那笑容温和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应氏已经许久未曾出来走动,皆因康国公病了,应氏和康国公世子留在府中侍疾。康国公今年已经七十六,人生七十古来稀,再加上姜大少爷去世所受的打击,康国公这一年的身体状况都是每况愈下,到了今年秋天,又染了一场风寒,之后康国公便一直卧病在床。皇后与康国公祖孙情深,一连派了好几个太医到国公府上给国公爷诊病,结果皆是摇头,称国公只怕是熬不过今年。
此时皇后和应氏见到林凤祁和茵娘进来,几人停了说话的声音,等林凤祁和茵娘行过跪拜大礼后,皇后叫了起,又让宫女抬了座来。
茵娘抬眼看了看奶娘手中的婴儿,红色的襁褓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茵娘并看不到他的脸,殿中暖和安静,偶尔听到了几声小皇子在襁褓中“啊啊”的声音,好像是在跟什么人玩似的。
茵娘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踮起脚尖往前看一看,但皇后却像先发现了什么似的,先开口对奶娘道:“将小皇子抱给永宁侯世子夫人看一看。”
奶娘屈膝道是,接着抱着小皇子到了茵娘面前,掀开襁褓的一角,看到里面躺着的小皇子正睁着眼睛四处的张望,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世界的好奇,光滑细腻的脸蛋,让人看着就想要在上面轻轻的捏一捏。
茵娘不过看了两眼,但奶娘已经盖上襁褓,抱着小皇子回到一边站着了。皇后对奶娘挥了挥手道:“将皇儿抱回暖阁去吧,精心伺候着,不要让他冻着饿着,仔细房间里的炭火,不要熏着他了。”
奶娘屈膝称是,然后由几个小宫女陪着一起回了暖阁。茵娘叹了口气,心中不无遗憾。
旁边一直坐着的应氏此时对茵娘挥了挥手,示意茵娘过来:“茵娘,许久不见你了,快过伯母这边来。”
茵娘抬头看了看林凤祁,见他对她微微点头,茵娘这才笑着上前,坐到应氏旁边,对着应氏甜甜的叫了几声伯母。应氏握起茵娘的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接着又看到一直盯着茵娘看的林凤祁,打趣道:“果真是新婚燕尔,世子是一会儿都舍不得移开眼。”
茵娘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见他果然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不由脸红地低下了头,半是撒娇半是娇嗔的道:“伯母越来越爱打趣茵娘了。”
林凤祁被人说破,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旁边的小杨氏见了,不由道:“姐姐还是别打趣人家了,刚新婚的小夫妻,脸皮薄着呢。”
寿阳公主见了,也笑着道:“也是永宁侯世子夫人颜色生的好,就是本宫见了,都是舍不得移开眼睛的,更何况世子呢。”
茵娘趁着她们的打趣,扮巧卖乖的装了几回羞涩,又撒了几次娇,殿中的气氛一时活络起来。但过了不一会,皇帝身边的李总管突然过来,给皇后行完礼后,对皇后道:“皇上听闻永宁侯世子陪着世子夫人进宫了,想请世子到御书房去见驾。”
皇后道:“那世子快去吧,皇上让你去只怕是有急事,不要耽搁了,等回来再过来接你媳妇就是。”
林凤祁拱手道了声是,又对茵娘低声说了声“等我回来”,等看到茵娘点头之后,才跟着李总管出去了。林凤祁走后,皇后又关心了几句茵娘的新婚生活,接着就对茵娘道:“你难得进一次宫,你姐姐做着月子不好出来,我让人送你过去看看她。”
茵娘低声的谢恩,接着就跟着领路的宫女出了凤仪宫,往澜和宫的方向而去。
澜和宫里,燕娘盖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下面地板上,小宫女牵着小公主的手在学走路。小公主还有几天就满周岁了,正是学走路和学说话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