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七转身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楼念远,这个家伙自从两个月前看到自己那般绝望癫痫的样子后,就一直跟着自己,她不懂,明明他们之前还是水火不容的,可是,他却执拗的跟着自己,即使是入厕也要在外面守着。
“喂,楼念远,你就这么闲,我都说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易寻死的人,你干嘛还老跟着我。”苏七七站起来,见后面的家伙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顿觉得烦躁,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楼念远不答,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双手环着胸,就那样一副拽拽的表情看着苏七七。
“想不到你扮起女装来也挺像的。”许久,那人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眼里满是戏谑。
“呵,如果你愿意,你也完全可以。”苏七七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环胸,戏谑的道。
“哼,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玩弄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切。”苏七七暗暗的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出了茶楼,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寻找二爹、三爹和四爹的下落,那座红杏崖几乎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可连半点三爹爹的影子都没有,还有那流云寨,她也反反复复去了很多次,就是附近的山林也被她搜了不下十遍,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那座寨子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里面的房子和人都不见了,只剩下那座设有障眼法的索桥。
她也试着去联系美人坊暗部的力量,却发现那里已经楼毁人去,因着处于闹市,才这么短短数月,一座名为满江红的酒楼已经风风火火的开了起来。第一次,苏七七感到孤独,她开始不习惯这种寄宿在各种客栈的生涯,也才几月,原本圆润的面颊变得清瘦,每天除了出去不停的寻找,苏七七几乎无法让自己安静的停下来坐一会,因为只要她一坐下来,她就会开始想念曾经在芳草阁的所有一切。
原来,她是那么爱那个里的每一个人。
“苏七七,你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一直跟在苏七七身后的楼念远突然出声道。
“是吗?那像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楼念远突然停了下来,探究的盯着苏七七的背影,似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今天过后,我要离开临祈了,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离开临祈这事,苏七七思虑了很久,一直决定不下,是因为舍不得离开,她想,也许,她兴许有一天能在别的城市找到她的爹爹。而她也知道,楼念远之所以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还有一个原因是司马洛衣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的交代,司马洛衣一直希望她进宫陪他,可是每次都被她强硬的拒绝了,她不喜欢高墙里的束缚,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向往不羁的旅程,于是,在这一刻,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选择了流浪。
“你要去哪里?”楼念远一口吐掉口中叼着的青草,眼里闪过一丝急切,等走到苏七七前面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本拽拽的样子,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薄凉味。
“还不知道呢,也许是香泽,也许是浅川,也许只是某个不知名的小镇。”苏七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反正现在我一无所有,到哪都一样。”说到一无所有的时候,眼眶一热,原来现在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和牵绊都不见了,她只有她自己了。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楼念远似乎连自己也诧异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瞥了眼一直垂着眸努力吸着鼻子的苏七七,他在他的身上找到曾经的那个自己,他从刚开始的幸灾乐祸到后来的心疼,心疼这个叫苏七七的孩子,他甚至懊恼自己曾经说过那样打击她的话。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却开始无时无刻不把视线投注到他的身上。
“切,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也许是楼念远这句带着关心的话,让苏七七黯然的心一下子温暖了起来,那些即将汹涌出的泪水终是被她憋了回去,就在这初春柔柔的夕阳余晖下,她冲着他第一次展露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谢谢你,楼念远。”
“啊?哦。”楼念远呆呆的望着苏七七,那笑容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紧紧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见过hou宫无数美人或妖娆浅笑,或婉约露齿,或娇羞微晒,或妩媚明艳,或lang荡随性,却无一及他的浅浅一笑。心里不觉有什么东西像是在那一刹那,突然生了根,发了芽,慢慢的恣意伸张开来。
“楼念远,我发现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其实你也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讨厌了。嗯,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我请你顿好的,算是替我自己践行吧。”
“你真要走?不考虑他的建议做他的贴身随侍?”
“不了,我没兴趣阉割了自己的小弟弟,还要每天低眉顺眼的伺候别人。”苏七七非常坚定的一口回绝了,开玩笑,她这么懒的一个人,要真到了宫里,不是被算计死,就是被无聊死。
“噗嗤”一声,“你说话真好玩。不过,你这话千万别在他面前说,搞不好小命就没了。”楼念远见苏七七态度坚决,也没再继续却说,虽然和眼前的这个人接触才短短两个月不到,但是以他对他的初步了解,他还真不适合皇宫的生活,想来皇上也只是一时新鲜,等过了这阵子也就会忘了他了吧。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