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吓得几乎晕过去,月旃氏连忙过去帮着老太太顺气,然后说道:“娘,你也别着急,幸好华哥儿现在还不算严重,发现得及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什么叫不幸中的万幸?你是不是巴不得华哥儿就这么中毒死了才好?”老太太不由得大声嚷了起来。
“媳妇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媳妇只是怕娘急出个好歹来……”
月旃氏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气得抚着胸口直道:“原来你不止只是巴不得华哥儿不好,连好是连我这老不死的也出点什么事才好,是不是?”老太太几十年来没有这么大的火气,虽然她很想扯起嗓子来骂几句才好,这话一出口却连声音都是嘶的,没有半分气势,一句话说下来就像跑了好几里路一样,赵妈妈忙在一旁劝解、安抚。
而月旃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却并不说话反驳,而老太太还是气愤难平,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些难听的话。
玉蟾明知道月华是装病,自然不会花心思地去担心他,便跪在一旁一直注意着月旃氏和老太太的对话。依着月旃氏的以往的性情,老太太便是有再大的气她也能几句话安抚下来,哪可能这么笨嘴拙舌的把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显见的是故意的了。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是真想让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
没待她想明白,匆匆赶回府的月望便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老太太和月旃氏一个坐在炕床上训斥,一个跪在炕前哭,目光中立时便多了几分怜悯。
玉蟾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也会觉得是老太太是恶婆婆,月旃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吧?再说。老太太那些话虽未指明是怀疑月旃氏下的手,却也句句都是迁怒,月望知道了也只会更加心疼。玉蟾突然间佩服起月旃氏了,她把老太太、月望甚至是月华的性子都拿捏得准准的,而自己却隐藏得极深,只在需要的时候表演一番,或温柔,或娇弱,或贤惠,或慈爱……若不是算准了他们三人的性子。月旃氏又怎么可能次次都得逞?怪不得,月华的舅父要月华不要将心思露在脸上呢!
月望心中已有偏向,在老太太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华哥儿怎么样了?可是当年的旧疾又犯了?”
不等月旃氏说话,老太太就摇着头站了起来说道:“华哥儿中毒了!”
“中毒?”月望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月华床前,看着月紧紧闭的双眼和他苍白的脸色,随即又又转头看向跪满一屋子的丫鬟。也暂时忘记了月旃氏还跪在地上,震怒地说道,“是谁下的手?”
段大夫便将那盘有毒的凉拌小黄瓜端过来给月望看了一遍,说道:“不知道月大人可曾听说过‘牵机’?”
这种毒有名到史书上都屡次出现,月望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但若真是牵机,月华还焉有命在?月望吓出了一声冷汗。说道:“也曾听闻过,那小儿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可……还有得救?”说到最后这几个字,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有几分轻颤。
“无妨无妨。大人请放心,大少爷现在只是昏睡,一会儿再开几副清毒药方就好了。”段大夫连忙摇头,说道,“我之所以提起牵机。是因为这毒跟牵机很像,只要再加一味曼陀罗便可成毒。而如今因缺着断肠草,所以只是引腹痛和晕眩罢了,但是……这曼陀罗也不算稀有,又与百合相似,极易混入啊!”
一旁的林大夫有些惊愕,回春堂的声望一向在妙仁堂之下,林大夫也向来自诩医术高明,但这会儿他还没看出个头续来,这段大夫怎么就如此明了?
“我可怜的华哥儿!”老太太听得哭了起来,说道,“到底是谁与你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月望不由得看了月旃氏一眼,脸色沉了下来,月旃氏不抬头,只是跪在老太太的面前,不时抬起手中帕子擦擦眼泪。月望便向林、段两位大夫说道:“那就请两位大夫给小儿开方医治,本官恐怕要处理些家事了。”
那两名大夫忙应了,到一边商量着给月华施针、开方去了。
而月望毕竟是一路从地方官升到三品大员的,审件案子还不在话下。首先是把张婆子问了一遍,然后检查了厨房的各种食村、调味品,很快就检查到那一缸酱油,接着又扯出可琦,再来便是送东西来永辉堂的婆子。那人是帮着刘妈妈做事的二等婆子,她虽然咬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从商行到送进永辉堂这个过程只有她经手,后来,月望下令打了几板子,她便吐露了“实情”。原来,她是从外头买来的一个孤老婆子,没儿没女的,因口齿伶俐擅长侃价被刘妈妈看中留在身边帮忙跑腿,而茵儿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便认了那老婆子估义母,两个人也互相有个依靠。后来,茵儿被月华“逼死”,这老婆子因此便对月华生了恨,后来伺机在月华专用的酱料中下了毒。
“胡言乱语!”月望喝斥道,“你一个憨愚老妇,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毒药?”
“奴婢确实不知道,只是那跑江湖的郎中奴婢这是宫廷用的秘药,用了以后查验不出来,奴婢才买的……”那婆子被打了几板子,这时已经瘫坐在地上,满脸是泪地说道,“都是那江湖郎中骗了奴婢……”
要不是那江湖郎中骗了这老妇,那月华又岂有命在?老太太气得喘不上气,在一旁指着她说道:“快把这个